本帖最后由 吟啸徐行 于 2012-6-11 10:50 编辑
大街旁,跪着一个乞丐。
一辆轿车从他面前逃走了,一辆面的也从他面前逃走了,就连人力三轮也轻轻松松从他面前逃走了。
剩下躲不过去的我,只好掏出一枚硬币,扔过去。
硬币翻转。我看见商店、宾馆和超市,一如高级乞丐,打发它们则靠款们,我打发不起。我只能以一枚硬币,遭遇跪着的哀求,打发一下,自己翻了陈醋的心情。
款们,一掷千金,也买不动城市一回头。而我,一枚硬币,就买一个街头叩首的感激。
站在竹子砍走的地方
每每想到竹子,承受刀的锋利,从不痛苦呻吟;到火里走一遭,也不毁其节,我便心虚。
想到竹子盖楼,做床,千劈万削,也泰然处之;努力一生获取的高大失去,根还在地下,继续鞭策后生,我便羞愧。
我心虚,我羞愧,我胆怯。站在竹子砍走的地方,我赶忙挪开身子,我怕脚下冒出竹的后生,一张尖嘴,直戳我的老底。
看雪
从山下到山顶,都是雪的队伍,雪的脚印。
雪和雪落下的距离,残存的差别,只能由雪去追赶,去慢慢填平。
不管你职位有多高,权势有多大,速度有多快,也不能加速或减缓,雪登高的进程。
雪从寒冷里出发,在温暖中牺牲,这是雪的宿命。谁也无法改变小小雪花最后的哭泣。
就让雪肆无忌惮地去埋葬低下。
就让雪义无反顾地去攀登绝顶。
在这场纯自然的较量中,雪是勇者,是胜利者。而人,多么多余,又多么苍白。
赶早班
油菜和小麦,是两个鲜嫩的单词。远处模糊的村庄,是一堆杂乱的几何拼图,一瞥而过。电线杆不愿意动,在远离学校的门外罚站,树林里的鸟雀像中学生,正叽叽喳喳背诵外语。
匆匆早行人,都与我背道而驰,远离书本打开的方向。一辆大汽车从后面追上来,速度很快,一目十行,抢断前途。田野里高音喇叭,一口普通话,标准流畅,让人好不羡慕。
三十分钟,我赶到单位大门口,阳光的脚步也恰好赶到,与我不期而遇。太阳每天都是新的,而我,年年依旧。
失眠
一鱼缸的清静,可金鱼还是睡不着。就像我,也是今夜满屋寂静里一尾最大的失眠。
金鱼在游弋,我的目光在游弋,思想也在游弋。
夜色如水,月光如水,寂静如水。
忽然,我打一个呵欠,我就要入睡了。可我知道,金鱼的梦,还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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