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我不登高
文/长河落日
重阳
我不登高,不眺望
走进老家
那片队列整齐,熟透的玉米地
她们,争着
抹掉青涩的苞衣
袒露金色丰隆的乳房
舒长袖
翩翩起舞
深处
一座长满野草的土丘
沉沉睡着
爷爷,疲累的一生
微笑
爬满黑红的脸膛,纵横的沟壑
汗湿的身体
粘满玉米灰黄的花粉
瞅瞅这个,摸摸那个
拔起一株疯长杂草
捺灭一只狂啃毛毛虫
赶着
相依相伴的毛驴
拉着破旧的木板车
往来田间地头
甩几个响鞭
唱几句有韵有味的京腔
累了
坐在田梗沟垅边
抽着自种的大叶烟
语调平缓,讲述
一个,又一个苦多甜少的日子
爷爷累了
躺倒
一生热爱的这片土地
沉沉睡去
就象睡在,一架搭在田间
守夜的窝棚
外面有什么声响
还会醒来,四下寻查
重阳节
我不登高
不远眺
钻进这片,熟透的玉米田
来看你
没有鲜花
手里只有一把
你握过多年的镰刀
割一把
浅紫色的野菊花
摆放在你低矮的坟头
打开一瓶酒
对坐着,就着熟透的秋色
你,饮一杯
我,喝一口
2014.1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