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 
 
从东边驶来的拿破仑停下车打听方向 
这个能够控制社会的力量却为此而遭遇麻烦 
他被后面疾行的车辆撞了个满怀 
他的帽子摔到了护栏外的山坡上 
他宛如刚从青铜器的熔炉里出世的怪物 
他起身后安然无恙,说着凹凸不平的语言 
像一个火山口喷出桃花烂漫 
 
从西边驶来的哥伦布开错了车道 
这个发现美洲新大陆的英雄急于调转车头 
他被雷达拍摄下来带到拘留所 
他几天几夜不能合眼连续被审问 
他仿佛从星球上不幸掉下来把地球砸出一个坑 
他在一千瓦灯泡下,双手反绑看不清躲猫猫的五官 
像一眼油井渴望喷射却被堵上了口 
 
这是一条全部控制出入的公路 
限速120公里∕小时 
上路的人都被控制于其中 
等到下一个出口摸出路费 
一个吉普赛小女孩掰着脚趾计算里程 
每一辆飞逝而过的车窗里人影模糊 
好似一种情行伴着鬼脸给路人看 
在限速的方向里找不到突破 
拿破仑没有办法,哥伦布没有办法 
 
每一个路上的人没有办法 
一块块指示牌是宗旨 
有着红色封皮的脸,无论减速还是加速 
出入都在控制之中,左右两个车道 
两条腿,一左一右永远在较量 
不是左腿战胜右腿 
就是右腿压倒左腿 
那中间的隔离带学会了左右摇摆 
来去的车道啊,在一个中国女人眼里多么像一双筷子 
中国人独有的餐具训练着小脑与大脑 
千年以来浑然天成一左一右的两根细棒 
左右着顺应一个规则还是另辟一条路线 
挡风玻璃前:一根戳着暴力 
                     一根戳着专制 
然后挟起违章的人丢进焚尸炉 
最后蘸着车祸现场的血写下“吃人”二字 
 
一个国家是一条高速公路 
上路的行者身份难以明确 
“公民”亦或“人民”?好像都不是 
写满地名的路牌唯独缺少一个叫民主的地方 
自古有一种强大的魔力将人推进 
它是坚固的体制,必须心服口服 
以服从法律的意志服从一条路 
这条路仍然是人发明的,为了速度 
付出自由的代价。 
 
 
 
 
2012-05-06.礼拜天•晴15:38·初稿 
 
2012-05-09.星期三·阴 午后一个空洞作秀的工作会议上·再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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