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与黑

梦笛

红与黑

一个信仰红色的日子里
一个黑色的灵魂来到人间
她踉踉跄跄的梦想跌落在冰凉的石阶上
她堆得高高的明天夹在书页间翻动
她琴弦般颤动的心怀患着终生的头痛病
希望在人世上尽情表达红与黑的遭遇
真正心满意足后才完全绝望地离去。

各人有各人的生活
让各人操心去吧，我只要对痛苦和忧伤抱有同感
这样一个宗教般敞开的早晨
一片酽酽的霞光成为有话可说的圣灵
熬一身曙色就一个话题写下去
七情六欲和道德的事都体验过
投向所有信仰接近于爱
又毁灭于爱。出生是不厌其烦的絮叨
对我讲灵魂的燃烧怎样成为灰烬
呼吸寒夜的空气直到无话可说
直到没有别的路径可走。

我崇拜心灵，执迷到了骇人的程度
连我自己都无法破译
一个魔鬼在脑子里转悠
举着刀砍下来  挥着鞭子引领
人生是一趟艰难的分娩
在湿润的宫腔里翻炒干涸的土壤
每一个今天写下诗
写下种不出的果实。

在清晨想念夜晚  想念接近一个日子
天光从黑暗笼罩的洞穴透进来
啄开一个洞窗  让阳光奔涌无休止的视觉
出生如不幸的孤儿
把夜晚视为白天的归宿
把清晨视为比死亡更强大的生长
一开口讲话
红色就见到脸上的血
黑色就赤着双脚掉进水中
那一切啊，都像撩起衣襟喂哺的孩子
可爱而弱小。

2011-07-01•生日之夜•22：30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