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前的鲜花照样盛开:一句诠释 更多昭示
——方文竹诗歌《周末,去了一趟北京图书馆》解读谈片
世界不只因物质而美好,这已成为越来越多有识之士的共识。一个人当他拥有了一定物质,或拥有能够温饱的物质之后,重要的便是拥有精神,去获得内心的需求,并为之付诸努力,从这个过程中得到快乐,得到幸福。一个真正幸福的人必须不断走向自己的内心,走向自己心灵的王国。 周末,尤其是城市化、后工业化时代的周末,一部分人慵懒着、颓废着,一部分人疯狂着贪婪着,一部分人孤独着、宁静着、淡泊着,后者虽然是少数,但他们不失为栋梁和砥柱。他们因他们自己而单调枯燥,也因他们自己而充实精彩。这种精彩暂时潜藏,为都市高楼大厦所遮蔽,为眼前暂时的默然黯然所藏匿,但终有萌发或爆发的一瞬一时一日。 正因为如此,很长一段时期,我仰慕周末泡图书馆的人,倾心周末泡图书馆的生活。这种生活在方文竹诗中全角度打开:他们是食客会见古人、今人,一种诗人深刻而独到的体悟,在此摆开筵席,情景、滋味、感受尽在其中。书和图书馆带给普通人的只是阅读,看到的只是人物、情节,或其他,而在诗人却有无限的可能:缤纷的意象,深层次的感悟,一次次赫然眼前。我知道“坟墓”带来的不一定是悲伤,“谎言”带来的不一定是欺骗,“锁链”带来的不一定是桎梏,“笛手”带来的不一定是悦耳,其中的潜藏,等待你去挖掘,也够你去挖掘。但诗人和许多普通人一样终于咬到了“一只樱桃”,领略到为“汁液”照亮的世界。 如果说一座图书馆是一座公墓,那一本书就是一块作者的碑石,现在是,或将来是,让人路过:祭奠,或穿梭?踩下脚印,或踩不下脚印?但诗人放下的是“一只新鞋”。当行进或跋涉至“饥肠辘辘”时,诗人“摸到了风衣内的方便面”。风衣是单薄的体面的,方便面是单调实用的,但这一切都会因图书馆和阅读而消解,而一统。“馆前得鲜花照样盛开”,我觉得它是一帧插图,或一张封面;又觉得它是烘托,底衬,乃至反衬。更觉得它是一种诠释,更是多种昭示。这里面意蕴多多,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为人所把握,又瞬间闪失。 这是春天,诗人在“图书馆巨型语言”中领悟,并因此而感动和心潮澎湃。这之中或许藏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背景,让人揣摩不透的历史事件,可以言明,但无需言明;难以言明,或无法言明。接着诗人从“巨型语言”的“句法”中摸到了“刀尖”,锋利、流血,还是安然无恙滑过,已不重要;重要的是“馆前的鲜花照样盛开”。 纠结一点说,每一个人都“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即我是我自己,且只能我是我自己。在这里我不能不佩服诗人的聪明,为诗深入浅出的功力,一句“我只是一个走进图书馆的人,走进自己的证件”,便大功告成。这证件可大可小,可长可短,可实可虚,可彩色也可黑白。至于诗人是什么状态,我不得而知,我习惯于用“游离”,一直觉得“游离”是诗人的最佳状态,或写诗的最佳状态。继而引他人灵魂出窍,在这一点上,方文竹做到了,并且始终是佼佼者。 “馆前得鲜花照样盛开”,在诗中三度出现,到底是一种心情符号,一种城市建筑的胎记,一种语言的横幅和魔法,一种时代的象征和谶语?我宁愿联想多多,猜测多多,却不屑于去辨别和界定。因为我不想在这种界定中自我丢失,自我剥夺,自我寡淡,最终变成一无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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