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漂之雨 于 2015-1-24 02:22 编辑
午 餐(组诗)
赵德文(哈尼族)
昆明的丹霞路中段
湘味菜馆的一张四方桌
五个人一巴掌指头的诗人
邹老师绍兴诗人春城晚报的张诗人
还有同宿舍的高作苦和我
大中午喝绍兴黄酒,在昆明这个地方
云南酒不少,低度的高度的
但我们以诗歌的名誉
用诗歌引诱后劲很强的黄酒
柔弱,润喉,微凉,泛滥
轻轻的就到达了诗歌意境
谈艾纽特狄更斯惠特曼
那些外国老头和他们的诗歌
谈李白杜甫白居易
这些中国老头和他们的诗歌
海阔天空,神思飞扬,嘴大声高
再谈北京安徽湖南广西云南
这些中国的诗歌都在一杯酒里
流淌,漫步,潜游,匍匐
我们还自己佩服自己
诗歌写得一大摞,发表很少
这并不是我们的无能,而是无奈
生活的杯盏,装着我的轻和诗歌的重
五个诗人,我们都自以为是
一只蚂蚁或者一条蚯蚓
都有自己的草原和泥土
我们一再举起酒杯,干杯
诗歌若能换得一杯酒那是多好的事
窗前鸟鸣
一只鸟在我的窗前鸣叫
一只鸟在早晨的湿雾中鸣叫
春光亮起来,春光流淌
一个人一只鸟的早晨
在窗前的薄雾中,鸟的鸣叫温暖如春
一天的心情,一天的工作温暖如春
面包屑饭粒还是甜点或虫子
鸟的食物该有多么丰富
在早晨的鸟鸣声中,我刷牙洗脸
鸟儿也需要用潮湿的晨雾洗脸
准备着出门,走路或乘车上班
鸟儿还在鸣叫,春光中肯定没有饥寒
说声再见,说声等待
鸟的鸣叫陪伴我一天的春光
一只烟筒的夜晚
一只烟筒在手中过路
在夜晚的哈尼族火塘边
这是梦游的开始,烟雾袅袅
哈尼老人蹲在火塘边
抹着嘴角的口水,两根手指
捏起一小坨黄烟丝
一只烟筒在火塘边的手中过路
每个人手指捏起一小坨烟丝
烟雾袅袅,满屋子的温暖
淹没着火塘边的哈尼人
夜晚的哈巴[1]流水一样
淌过火塘边哈尼人的心田
一只竹制的烟筒,团结着大家的心
打开火塘边人们恩恩怨怨的话题
哈巴唱了一段又一段
抹着嘴角的口水,深深吐纳着烟雾
暖暖地包裹着火塘边的人们
一只烟筒它没有歇下来的功夫
水果刀
白色的线条
光滑地点燃阳光的火焰
如果找到一个形容词
找到你身边的那颗鱼卵
她们靠拢过来
一把秋风坐过的椅子
有落叶的叹息
有败落的指甲
谁都可能隐逝
纸烟 萝卜
烟蒂 酱油的味道
打开窗子的空屋
半个小时以前
这里的喧嚣无序地进行
剩下的
只是疲惫了的水果刀
苹 果
一颗比泪水更浑浊的露水
贴在去年的旧信封上
我们都悄然走过
摘下一朵细小的豌豆花
闻到肌肤的香水
一万年的饥饿弥漫过来
那是渐渐濡染的色彩
在我的手指上升起
别摘走欲望高处的苹果
一个夜晚来临
又一个夜晚来临
我以此为灯
放下水果刀
放下心灵的重量
面对一只可餐的果实
我总是敬仰高于吞食
菜 刀
伸出拇指
阴冷的风刮过血液
刮过深处的骨肉
刮过脚趾与发梢
我爷爷的爷爷那辈子
它是一坨黑色的铁
丑陋得狗崽子在上面撒尿
那一年阳光开在它的嘴唇上
千年百年了
一直没有凋谢过
操在手上
我感到轻快
肉味菜汁的香
填满我每个饥饿的日子
鲤 鱼
最初是一片片树叶
在枝头上睁开露水的眸子
它的游弋
像春风一样流畅
我们可以想象
想吃掉一颗月亮的鲤鱼
它的腮帮
开满干涸饥饿的花瓣
一条河流垂钓着四季
铁钩挂满绿水的指痕
那就平静地等待
像回家的羔羊等待灯盏
锁住每条河流
鲤鱼搬运着家园
在沙滩上
看见了太阳高举的菜刀
剃 刀
一群乌鸦刮过薄薄的森林
这里的河流在深处
的黑夜里流淌
像最年轻的翅膀
原始的岁月是一片秃荒
后来有手指刀耕火种
一年一季没有玉米成熟
而光芒一直照耀着我们
保持着缄默的姿势
生活在观念和时间之上
早出晚归是它勤劳的性格
轻轻走动 轻轻
吹热脸面下的血液
黑色的艾草倾倒下来
新拓的荒地疯长岁月的指痕
树 桩
曾经是一颗饱满的果实
曾经是一片绿色的春风
曾经是大地最贤淑的浣纱女
曾经是阳光延续的火焰
一棵疲惫的树桩
睁着干涸寂寞的眼
它的叹息比冬雪还寒冷
石头都闭紧了呐喊
开放过民歌的土地
生长过麦子的土地
一棵走向黑夜的树桩
将回到土地的子宫
梦想着绿出一片叶子
梦想着伸出嫩绿的枝条
梦想着开花结果的树桩
把梦想插成村庄的经幡
作者简介:
赵德文,哈尼族,1972年5月生,大学本科,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在《民族文学》、《边疆文学》、《民族文学研究》、《云南文艺评论》、《文学界》等刊物发表小说、诗歌、文学评论,著有散文诗集《第九根月光》、诗集《没有鸟的天空》、文学评论集《心灵的回声》、教育文论集《教苑履痕》,民族文化著作《稻魂飘香》、《墨江哈尼文化概论》(三人合著)、《墨江哈尼族风情录》(多人合著),担任主编、副主编出版5部。现任云南省墨江县哈尼文化研究所所长。
地 址:云南省墨江县哈尼文化研究所(654899)
电 话:13577921981
[1] 哈巴:哈尼族古歌,内容丰富多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