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过一朵云（10首）

空也静

天空飘过一朵云（10首）

   陕西 空也静

1木制农具
被越来越快的节奏，弹出生活的视野
压在心头的季节，也让各种各样的机械搬出体外
想不起多少年了，就像蹲在墙角的一群老人
只扯些与庄稼无关的话题
用一身使不出的蛮力，偶尔发上几句牢骚
没黑没白的日子留下的病，像一根增生的骨刺
钉在身体的某个部位，遇到天阴就隐隐发痛
说不上再过多年，这些木制的农具
最终会被流动的时光抛弃，就像一个人的命运
看不到一点走过的踪迹


2老屋

几根单薄的椽，腰酸背痛的无力撑起
越来越多重的年头，残破的瓦片
露掉多少晚来的雨季
反潮的记忆像墙皮似的，一层接着一层脱落
看不见的根部，窜动着老鼠的脚步
只有月亮才敢在背后，一语道破
千疮百孔的露洞，一把铁锁生锈了
谁也打不开的情结，东躲西藏的风
让我想起童年捉迷藏的游戏


3油泼辣子
推开老屋的门，迎面而来的
是挂在屋檐的一窜窜辣椒
像那件穿过了，就脱不下的红袄
点燃了从不退色的记忆
我喜欢烧煎的油倒进碗里
一声炸开的笑，一屋子散不去的香
那味道，只有蹲在墙根的一碗面知道
粗茶淡饭的日子，只有止不住的汗
才能逼出体内潜伏的饥饿
让一个习惯成为一生撂不下的嗜好
走遍天涯海角，也就这辣子油泼的
让我一次次尝到家乡的温暖


4土炕

老屋已老得不成样子，我的童年还躺在炕头
一床单薄棉被，低御不了黄昏的寒冷
几把柴禾烧热了，没完没了的闲话
没有月亮的夜，母亲将油灯挑了又挑
一根银针穿过日子坚硬的鞋帮
父亲吐出的烟雾，淡化了麦子生长的过程
风还那么调皮，隔着窗户整夜折腾
却捅不破一张薄薄的纸
才几年功夫，老屋一把胡须已经枯萎
尘土冷淡了曾经的气氛，伸手摸一摸

被窝里做过的梦，还热着


5一把黄土
一把黄土，呆在南塬或是西坡
都一样会生长麦子、玉米、高梁和白菜
让沉睡在夜晚的梦，隔着窗户
顷听蛐蛐、青蛙以及夜莺的合唱
而一把镰刀只管低头，一茬一茬地收割
乡下人的善良，纯朴还有倔强的性格
就深埋在土里，等不到一场雨
咽下几滴泪，鸡一样的从盐碱里刨出一粒米
也可能只是一把野菜，或者几条嚼不烂的树根
打起精神也会把灶台上的炊烟举过头顶
把一本阳光晒不透的家谱，搬到门前的柳树下
让黄昏吹来的风坐下来慢慢翻阅
临走时父亲揣回了一把土，硬是让我带着
这东西果真灵验，走遍天涯海角
不服水土的事，从未发生




6打虎
一只老虎，耍尽威风
自以为名声在外
撅起屁股，也没人敢摸
谁还会虎口拔牙
总想武松打虎，只是个传说

而很多事情的发展有时会倒过来
也可以杀猴给鸡看
可以老虎苍蝇一起打
其实再凶猛的老虎，也是纸做的
经不住打




7我得让自己静下来
确实该放慢脚步，要么干脆坐下来
因为走得太匆忙，竟忘记一些该带的东西
包括几件换洗的衣服，一把小花伞
要说还有茶几上喝剩下的水以及半包烟
没顾上看一朵花的开放直至凋零的过程
还有身后跟着跟着就甩掉的一群蚂蚁
没有时间回头，多看一眼擦肩而过的身影
甚至远方的亲戚多年也不曾走动
记忆里留下来的几张面孔，也越来越旧
突然就想不起一个人的名字
现在秋天还没有走远，我得设法让自己静下来
让躲不过的事就在明天等着
随便找一个借口，发几条无聊的信息
打开qq，,与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聊聊
也可以隔着门上的猫眼
听听楼道走动的声音


8天空飘过一朵云
刚才还是一片晴空
一朵飘来的云，让我的心情变得昏暗
也许有一场雨，或者一场雪
随时会闯进我的生活，我确实没有一点准备
对可能发生的事毫无预感，对一朵突然压过来的云
弄得手足失措，头脑像一池越搅越混的水
游动的身影找不到一个可以撕开的口子
我开始后悔，不停地埋怨、自责
想起出门时随手丢下的那把伞
想起老人的教诲，想起很多时候不得不提防
就这样想着想着，一直想到最深处
在我抬起头的瞬间，却意外地看到一缕阳光
其实担心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朵云只是从头顶路过
就像生活里常常遭遇的一些痛苦、忧伤
我常犯的毛病就是杞人忧天


9死去活来的爱

你说你一见钟情，死去活来的爱着
爱了一辈子，总觉得还没够
你喜欢翻过来倒过去地看那些模糊的图案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一张一张地数
恨不得像母猪一样一窝一窝地生
像韭菜一样一茬一茬地割
你说真正的爱也不过如些，爱到人老昏花
早已记不清一窜堆积的数字
年轻时的激情和劲头却一点不减
当苦守了多年的秘密被一阵风揭穿
那大把大把的钞票呀，让人哭笑不得


10诱惑
夜被扒得精光，像女人展开的的胴体
该发生的都已发生，没有发生的事
就躲在暗处，像潜伏在草丛的一只猫
用叫声引诱着贪心的猎物
一些人早已入睡，另一些人开始兴奋
摁不住心里蠢蠢欲动的念头
一棵树站在窗外，有没有风
或者动与不动，都与这个夜晚无关
路过亮让一朵花尽情开放后
尝到凋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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