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埙羽 于 2012-6-25 14:31 编辑
《青虫》
第三声哈欠中,一粒青虫飞进嘴里。瞌睡人伸出舌头,上排牙齿贴紧舌根,恶狠狠刮向舌尖。卟的一声微响,摔向地板上的青虫,在唾液中爬起又滑倒的缝隙中,青虫一阵恍惚,它想起曾经触摸过的苔蕾,如同在雨中触摸过的一朵红花,此刻是否红软地蜷曲着睡在瞌睡人打开的唇中?灯光昏黄,与跌倒在地板上的青虫同行飞进夜晚的几粒青虫仍然在灯下飞动,确切的说是青虫飞进灯光中被灯光煮着。灯光下,不时有三二只煮熟的青虫,跌落的一刹那间,空中纠缠起横的竖的不可思议的青烟。谁也不知道青烟飘向何方?围绕灯光下的一群青虫何时消失?四处寂寥,瞌睡人怀抱着死亡者的阴影睡熟。而灯仍然没有睡意,窗外的雨没有睡意,它们滑在夜色中,在寻找它们喜欢的树林中在风里左右摇晃的叶子。谁?丝丝丝地缠绕,有时抱紧,在窗内窗外?是雨,它呼吸急促、濡湿,抱紧叶子,不停地蠕动,目的是让叶子的每根脉络注满雨的雨水。夜晚黑的浓腻,青虫的烟以及飘在叶子上的雨声,还有光,谁也不知到谁在黑夜中何处流浪。即使听到各自的呼吸,也寻不到各自呼吸的始发居所。从你的小城,到我的乡村,悬挂在同一条电源线上的灯光,倦怠的正走在深夜,走进一间间空荡荡的房间,柔和的光亮站在瞌睡人绿睫毛上喊:醒来。窗外,雨声沙沙丝丝。那粒挤在缝隙深处梦起一朵红花的青虫,挤出了一丝青光;说青虫举盏青灯在缝隙中越梦越远、雨水中的红花更红,不如说青虫是在自己灯光下逐渐消失自己的身体更为准确。(2012年4月~6月24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