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刘雨槐 于 2015-3-1 22:08 编辑
张凤林诗歌精选23首
张凤林,男,汉族; 笔名: 黑蚂蚁, 洪波,罪城老怪, 不周山,千忍,西北等。1948年出生于甘肃平凉,现居兰州。早年在部队服役,参加边防建设时,负伤致残后,在陆军医院疗伤期间,一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将其引向文学创作之路。从部队转业后,1974年开始在<飞天>杂志任编辑。1990-2011年为甘肃省作家协会理事, 曾任甘肃作协文学编辑委员会副主任。四十余年创作的文学作品小说,散文,诗歌,杂文,剧本,及学术专著等1千余万字。
蚂 蚁 (短诗)
蚂蚁踉跄于圣人的头颅上
乌黑的瘦腿时而颤栗
圣人比蚂蚁伟大千万培
蚂蚁是知道的
可这并不影响蚂蚁独来独往
为了圆那个经久的梦
即使圣人会不经意间
伸手把蚂蚁研成粉沫
经典仍然经典
圣人始终神圣
近距离感悟圣人
蚂蚁能体悟到的却是汗臭味
还有那虚掩着的门庭里
鲜为人知的秘密
梦中的太阳渐渐支离破碎
心灵上那盏明灯
也蓦然息灭
痛苦,是一个无限大的圆
无须再自言自语
从阳光下的囚笼中挣脱
留给蚂蚁的,是那杯
黄莲苦酒的余味----
三月的桃花 (诗歌)
三月的桃花红了,艳似桃花的新婚少妇娇娇,
再次陶醉在男人的怀里,回味于当初
那晚从少女转换为婆姨的倾刻,
感觉的美妙!是梦幻般甜蜜!
可是,法定男人走了,她离不开也出不去的
唯一原由,是瞎眼婆婆无人照看!
不缺衣食,不愁没钱花,
唯有刚刚尝到的那种甜头,
成为仅凭回味才能偷着笑的咀嚼。
居家留守,一声叹息,
几乎让长夜孤灯的日子发抖颤栗,
直熬得朵朵桃花焉在干瘪的枝头,
人比黄花瘦,眼巴巴渴望着,渴望着,
----甘露啊, 你在哪里?
哦哟哟---- 如同梦境,蓦然间天随人愿,
憔悴数月的娇娇,再次艳如三月桃花,
喜上眉梢,好政府,好政策,好领导,
为家家留守女人点亮明灯一盏,
树上的鸟儿,也顿时惊喜得为之歌唱欢颜。
月映东窗,微风摇动了翠柳的影儿,
有鸟儿在屋内啾啾----,咕叽----,
那个红灯花烛夜扬帆远航过的小船,也再次
于浪尖颤簸,直摇落星斗满天!
山青水秀,仅有百十户人家的桃林村,
在欢声笑语中醒来,又一个甜吻,
幸福像海水倒灌,从早到晚,
总是朝气蓬勃,也气象更新!
七年啊,漫长的七年,娇娇却觉得形同瞬间!
又是个春三月桃花红了的季节,
待援建非洲的男人们凯旋归来,
家家的留守少妇们,都有了儿女,
长者四五岁,小者还在襁褓,土屋也换为
平顶玻璃窗洋屋,娇娇家
鹤立鸡群,二层小洋楼,成为
新农村典范。说起根源,娇娇与女伴们
虽然满面飞霞,却一口同声:
得感谢好政府的好政策!原来,
自从建筑工程公司远渡重洋,去了非洲,
市政府就一纸红头文件,市属三十六个局委,
每两个承包一个援非劳工村庄,
亲民爱民,从脱贫致富到解决实际困难,
一个都不能少,轮换下乡的工作队队员,
都是身强力壮汉子,同吃一锅饭,
同点一灯油,是组织者统一要求,
不仅是巧巧家,不仅是桃林村,
还包括桃林乡十八个村寨----不是传奇!
三月的桃花红了,艳似桃花的
娇娇们,笑得如灿灿红霞,抖动眉尖。
她们的法定男人们,遥望着在桃林欢乐得
象小鸟般天真无邪的娃儿----
----这情景,使归来的遥望者个个心碎,
如同把怀恋与希望浸泡在黄莲水里,比黑人还黑的脸上,
虽然在笑,眼角浸出的,却是点点苦泪!
麦子黄了 (诗歌)
麦子黄了,是浴血的麦子。在那个遥远的夏天,
风吹麦浪,不小的涡旋----浪拍云天。
有鹰与鸟群,在点点滴滴雨泪中盘旋,哭泣。
云天下,大盖帽们的泥脚,践踏在田埂上,
目光,锁定麦田中心那片流泪,也浴血的土地,
总算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尽管
蛐蜷者,不再是衣领上佩着
两面小红旗的艳艳玖瑰,
终究可以给上峰交差了,是死是活,
与奉命搜寻者没多大关糸。就连西山红叶下
那位戴眼睛的老头,获得准信后,也轻松地长嘘一口气,
淡淡的一笑,算是了事!
身经百战的开国元勋嘛,什么阵势没见过?不就是
用职权地位玩玩女兵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还给老子玩起这一套,在京郊麦田
自杀----哼!再闹腾,也不过生活小节。
----普普通通的麦田啊!麦子黄了,小风吹过,
不再有滚滚浪花,等待下地收割麦子的庄稼汉们,
面对如临大敌的戒严者寒光闪闪的刺刀,
纳闷了目光,你瞅瞅我,我看看你,
谁也不敢言语,直到远处的
戒严中心,蓦然间跳动起绿汪汪的火焰,
也飘散出浓烈的汽油味----
----边疆自卫反击战的战火刚刚平息,
荣立战功后,走出硝烟的汉子,又带队在边关巡逻,
负过战伤的身子累了,借助背依界碑的间歇,
还在思念中描摹着鸿雁传书时
心与心的甜蜜:
----妹子,你奉调进京之前来信说:虽然时在动荡年代,
这次出差,前往京西那个一片红的威严宾馆,
给反击战中荣立战功的
英模展当讲解员,还是安全的。
完成任务后,就请探亲假,劳燕双飞,回原籍,
在咱村麦地畔上那个老院子认领婚礼,
相依于后窗口,映着一地月光,
看麦浪滚滚,回味当初在麦田
捉蛐蛐的童年岁月!----
终究是青梅竹马哟!都把青春攥在手心里,
想你的哥哥----边关汉子,在边关,背依界碑,
捧着被汗水浸湿透的信笺,
吻了又吻,又轻轻贴在胸口上,
犹如陶醉在甜甜的梦里!梦境中,
麦子黄了,那片风摆浪花的麦田里,
飞翔着一对快乐的鸽子----
百万小姐涌进城,去睡你 (彷余秀花体.短诗)
其实,进城不进城,都将会被睡,
无非是肉体挤压肉体, 无非是
落几滴猩红,告别女儿身,过渡为婆姨!
市场经济年代,金钱己取代情感,
城乡差异,全在于贫穷与富贵,摸着石头过河,
不在乎猫儿黑白,----城里的老鼠,钱到手无须吹灰之力!
比如周老虎令帮主,还那个厚脸皮妖徐,
谁的家中不是金山银山? 拔根毫毛,
也够乡下土包子海吃海喝几十辈子。
百万小姐涌进城,去睡你,无非是
靠肉体换个填饱饥饿的肚子,攒钱为在黄土地上劳苦一生的父母死后,
能买上棺材。为了从城里色鬼们口袋里掏几个钱,被睡的乡下女子,
人前强颜欢笑,背过身一腔苦泪,逢年过节,
也不敢回乡,----老爹老妈丢不起面皮。
进城去睡你的百万乡下小姐,那一个不是心比黄莲苦,
半杯残酒,一支苦烟,夜夜泪目空对残月?
百万小姐涌进城,把无数个黑夜
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睡你鼠辈们,
满足你们的兽欲,一夜春梦,小姐千滴泪,
滴滴苦泪汇成汪洋大海,最终把你们淹死!
老农怨 (诗歌.民谣体)
竟离开青山绿水大原上庙后头那答,
是地坑老庄子,世代安居为家。
冬暖夏凉,晨起出门,
但见野鸡满沟飞,山丹丹开花一洼洼,
黄昏时,崖头酸枣丛鸟巢里还有鸟雀闹喧哗。
祖传医术,开着小针所,从来
不愁没有小钱花。
农忙夫妇同下地,满目都是
风摆青苗,麦浪滚滚,谷穗点头,
遍地金蛋蛋,是洋芋圪垯。
春种夏锄秋收,农家乐丰收,
赶着毛驴上公粮,一路野花香,
喜鹊欢唱在树枝上,行路人一嗓子信天游,
吼得山沟里崖娃娃直哇哇。
归来驮筐沉甸甸,捎回
油盐布匹和棉花。
过冬时,老婆娃娃热炕头,
同聚电灯下,妻缝衣,子看书,
掌柜的凑几个老弟兄,围在炕头下琪又呱哒。
田园日子美如画,偏偏遇上这
市场经济年代农村城镇化,
地被强征,老庄子被强扒,
农民进城,被安置进形同火葬场的
骨灰框架,举目不见天,低头不见地,
欲继续行医养家糊口,没文凭,哪来行医证?
刚出门,就被吃公家饭的把药箱扣下。
老俩口各自仅有养老金几十元,
月月得付水电费,物业费,
为活命,只得捡菜叶,拾煤喳,
成了新时期城里人,
熬日子长夜泪巴巴,
愁得颠三倒四,转眼间白了头发。
唉!命苦啊,老来福原来是梦中黄花!
也感叹传说中的故事 (诗歌)
也感叹传说中的故事
胜利感动了所有她们
瑞金和兴国富于热情
无须二两盐交换
无须杀一只鸡
酬劳不再是任务
三角关系?都是自己人
吃一锅饭,点一灯油
那天晚上的秘密
不是在莫斯科
痛痛快快,都很满意
何谓守规矩?何谓不道德?何谓勾引?
性解放的象征
仅几个钟头,都是三方同意
有关切身的问题
得力于饶有趣味的一夕
激动几个钟头
性关系,何谓共妻?莫名其妙
某种神祕----红属的日子都很短促
优异于活动,超额完成酬劳
表示饯行,不会脸红
县扩红突击队长金姑娘
扎紧裤腰带
一曲哥哥你带我走
苏维埃政府,小矮子和他的战友
包括蓝眼红发魔鬼
都无须再开小差"回家"
还要赶路,老公随军
自适于秘密,红白性交界
----又一个那天晚上,痛痛快快
自有泥腿子在前线撕杀
国军严密封锁
解围,是主义、是血、是白骨、还有许诺
司空见惯。没有好奇心
观摩,欣赏,享用,矮子的趣味
全在于那只握笔
也颤颤的瘦手
在献身者温润胸沟的抚摸
直至向下滑移
高潮并不困难
两根手指显示了某种神祕
女人如水,还有盐味
还有法国留学时的启示
性激动,奇妙,完成于痛痛快快
还有富于热情的
感动话语----
把小妮双腿扛到肩上
红蝴蝶结眯成的细缝倏然开放
半眯着眼仔细端详
那个东西微微颤动
并不陌生,缝隙里还有阎王小鬼
还有红头文件
还有十万里江山----
----倾倒、挤进、绞动、喘息
脊梁和大腿汗津津的
路,很长很长
何止二万五千里?
何止南昌城南的神密小道?
垫基的,还有大兴县
那一堆堆白骨
以及被密杀于岭南荒郊的
二十四烈士冤魂
最终成为旗帜----慢慢安心了?
皇权至高无上的成功者
浮想回味无穷的,还有
抚摸到过的一团团
滋润与温热
还有随着呼吸蛙泳般微微起伏
还有心跳,以及更快的频率
还有小妮性感的胸脯和
羊脂玉般的白腿抬起来时
裸露缝隙倏然开放期间
好闻的花露水气息----
----主义、是血、是白骨、还有许诺
瑞金和兴国富于热情
也有过二万五千里
镰刀斧头还有很多传奇
泥腿子感叹的是梦
还是传说中的故事?----
饥 饿 (诗歌)
饥饿,饥饿,还是饥饿,
饥饿的幽灵在社会主义祖国大地上徘徊。
饿殍载道,狼鸦争食,骷髅遍地,
倾盆大雨,冲洗不掉
三面红旗上的癍点污迹……
——都被淋湿,排队等待领饭的社员
形似乞丐,骨瘦如柴,
神情麻木痴呆,象是从地狱里拉出来。
公社大食堂窗口,有铁勺伸出……
青年汉子与媳妇
形同饿狼的目光盯紧了碗中
黑豆面糊汤,争食,互不相让,
磁碗落地,破碎,饥饿之极的夫妻二人
绝望中哭嚎起来,蓦然间又分秒必争地
饿虎扑食,爬倒向满地泥水,
顾不得污水上漂着猪粪鸡屎,吮吸——
只要能填充饥饿之极的
肚皮——谁都知道,在公家
终止返销粮的日子,从耕牛饲料中
挪用给人的每天一两黑豆面
这也是最后一餐……
——捋吧,捋吧!慈善老人——老榆树
伸展开胳膊,让形似猴儿的孩子
再攀高点,捋一把树叶充机……
——剥吧,剥吧!慈善老人——老榆树
躬弯了腰背,让气息奄奄的老人
可伸手所得,剥一把树皮
填充饥饿的肚皮……
——挖吧,挖吧!沿着鼠洞深挖……
流泪的黄土地躺平了躯体,让饥饿的人们
掘地三尺,果真见到一把
久违的粮食,尽管发霉,
终究是豆角玉米高梁小麦,
颗粒饱满,散发着五谷香味……
——轻点,轻点!脚步再放轻点,
沉重的黑夜一再提醒饥饿的人们,
沿着排洪口走进墨黑的壶泉,
从背篓倒出干草,划火柴点燃……
瞬间,翅膀拍打洞壁的啪啦声响起,
守在上壶泉口的汉子捡起扫把
打拍,啪啪声落地,是挣扎的
野鸽子——捡拾,
收获,全靠运气……
——捉只老鼠,捉只麻雀,
捉条蛇,捉只青蛙,捉只黄鼠狼,
也去掏蚂蜂窝,也去捉蝗虫与蚂蚁……
只要能填饱肚皮,一切都在
捕捉的范围……
满山遍野已一片狼籍,禾田也遍地墓穴
——挖鼠洞形成的灾难,
还有寻找代食品造成的悲哀……
——慈善的榆树老人也在
伤感中死去……
饥饿的、绝望的人们流干了眼泪,
能食用的,不能食用的,
风卷残云,寸绿不见……
低矮昏暗的小屋土炕上,
躺直了胡家老汉,面容绿似菜叶,
肿胀如同发面的浑身皮肤,
也在溃烂间流趟黄水,
已奄奄一息,谁也不知道
是哪种代食品使他中毒,黄昏,他圆睁着眼睛,
含恨咽下最后一口气……
另一位胡家老汉也在自家
屋檐下躺直,活人的嘴角都开始
生蛆。有饥饿的乌鸦从屋檐上跌落,
他不失时机地抓到手,
张口就咬断乌鸦的脖子,
连羽带骨头吞食——三天之后,
他仍然在饥饿中死去……
——走吧,走吧!都逃命吧!
公共食堂早已解体,
家家户户都断了炊烟。
都走吧!青年妇女抛夫
弃子,到陕西改嫁作他人之妻;
壮年汉子扶老携幼,
提起打狗棍,在无望中,
到天涯浪迹……
——饿殍载道,凄惨无比,
狼群围堵吃千家饭者,
如同捻死一只蚂蚁……
村村都空空荡荡,
荒凉的村街上,肥肥胖胖的狼
成群结队,自由自在地散步,
断壁残墙上,“……万岁”的标误,
字迹仍然醒目……
国务院下发的统购统销粮食政策文件
仍然保留在黑板报上……
——饥饿,饥饿,还是饥饿……
饥饿的幽灵在社会主义祖国大地上徘徊。
倾盆大雨,以及饥民的血和泪,
冲洗不掉三面红旗上的
癍点污迹……
——因饥饿而死的冤魂,
在哀伤中哭泣……
残 酷 (诗歌)
来自关内的美人儿——年轻少妇,
风尘朴朴,千里迢迢到哈密
寻找丈夫,夫妻久别重逢还不到
半小时,便被愤怒的汉子
从屋内赶出……
仅仅三天时间,年仅二十七岁的她
蓦然间形同老太婆,流落街头,
蜷卧于汽车站候车室门口,
如丧家之犬,目光痴呆浑浊……
再后来,街头便多出一位女疯子……
——着装褴缕,衣不遮羞,
披头散发,满面污垢……
赤足踩着一地落叶,
神情茫然地在市区舞蹈。
兴奋时,竟一件件剥去已被撕成
布条儿的衣裤,
就连蒙在最隐密之处的
遮羞布,也被她撕下抛到树梢,
形同旗帜在风中飘舞……
她疯了——作为疯子的她,
再也不可能记得婆母临终时在悲愤中
给她一计耳光、蓦然间
伸了腿儿的一幕。
她更不可能记得在遍地饿殍的
家乡,是如何把死者背上山
送进坟墓……
她疯了——作为疯子的她,
再也不可能记得在吃光了树皮、
吃光了草根、家中断粮七天,
奄奄一息的婆母躺在土炕上于绝望中
呻吟之时,她咬紧嘴唇,
用颤抖之手端起饭碗……
——那个饭碗啊!——把新熬的肉汤
给婆母向嘴里灌喂之后,
婆母款款地苏醒,
一睁开双目,便要见见孙儿时,
她痛断肝肠,却只能
强颜欢笑,把血泪向心里流
之时的悲伤哀苦……
——作为疯子的她把一切都已经忘却,
留在记忆中的,唯有她年仅三岁的
儿子军哥——儿子的欢笑、
儿子的憨甜、儿子
恋母时向她伸过来的那一双
胖胖的小手……可是……
——军哥,我的儿子、
娘的宝贝、娘的心头肉……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
我的儿子——作为疯子的她,
问苍天,问大地,双目中都开始流血,
趔趄向悲凉的秋风……
……………………铭刻在
她心灵深处永恒的伤痕,
是作为母亲的她,
把自己活生生的心肝宝贝亲手
丢进沸滚汤锅的一瞬……
----那是多么惨绝人寰的场景,多么
揪心的悲痛,
尽管全是为了在绝境
孝顺年迈的婆母…………
——她如在恶梦,
仍然长歌当哭……………………
——她死了,在路边树窝子蜷伏。
都知道她是煮食了亲生儿子的
魔鬼,躲避,如远离瘟疫。
她的眼角,鼻孔,唇上,
都有了蠕动的活蛆。
还是清真寺好心的阿訇老阿爷为她收尸,
送往荒郊,把她掩埋……
她消失之后,人们却
仍然记得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
——她一定是蓦然间
看到自己的心肝宝贝从云端
向她扑来,正呼唤着
妈妈,向她伸出双手……
但见她愣愣地后退几步,
忽然又向着云天伸展开双臂,
哭嚎着,呐喊着
——军哥,我的儿子——
向前奔跑着扑去……
晚霞剪影如同三千丈白发魔女,
那凄砺的哭嚎声以及
悲凉的呐喊声,
象刀子直刺向人们的心肺……
——残酷,哀痛,
是永恒的记忆……
风雪断肠路 (诗歌)
南山烟雨雨苍茫,黄河流波白马浪。
白马驮雨出三关,关里关外幽怨长。
汉唐古道刮悲风,金城城廓聚阴云。
乱世离乱乱九州,天高云淡天无声。
天无声时胜有声,处乱不惊白头翁。
赤日炎炎熬苦夏,东风吹花六月红。
兰州古城不见城,衙门远离南城根。
老翁城南务园圃,硕果压弯葡萄藤。
房前屋后载龙槐,遮风挡雨躲天灾。
百鸟四季闹枝头,夜夜啼落天边月。
树下草青花满园,玫瑰牡丹君子兰。
紫藤绕树莽苍苍,万千蝴蝶舞蹁跹。
生蓬乱世祟陶公,蛰伏家园吟诗文。
闲时梳理尺半须,务花蹓鸟量力行。
儿孝妻贤老有伴,葡萄架下乐天年。
雪茄一支茶一杯,依卧躺椅摇蒲扇。
悠悠闲闲赛神仙,南柯一梦出三关。
汉唐古道会儿郎,儿郎披发呼苍天。
犹有炮声震古城,原是邮差扣前门。
老妻小脚喜颤颤,但见远方信一封。
老翁接信瞅落款,何事法院投公函?
夫妻顿时拧双眉,未拆书信心先颤。
拆启信封掏信纸,老翁心头血泛碧。
面对文字不敢看,看时晴天响霹雳。
黄河流波浪千重,雨打兰山雾蒙蒙。
桃花园中风满园,树悲花泣鸟呜咽。
官家杀人不用刀,罪名一项莫须有。
断头台上头已断,儿郎热血祭春秋。
雨打布告化血泥,左邻右舍动地哀。
相劝无语泪汪汪,哭声满园夜复夜。
夜半更深残灯灭,老妇寻儿上灵台。
白纸黑纱饰北屋,香火明烛生死牌。
雪上加霜倍伤情,老翁送丧出门庭。
十字路口烧纸钱,黄泉路上酒一盅。
荒草满园园荒废,霜打百花花自衰。
杜鹃泣血百鸟惊,秋风扫落中秋月。
秋风耿耿秋夜长,秋雨沙沙秋景凉。
苦守空屋人不眠,泪挂银须心牺惶。
黄河涨水水东流,此恨绵绵无尽头。
老翁扶杖守衙门,血目疑望衙门楼。
雨打长街北风凉,老翁静坐披雪霜。
红墙森森等级严,哨兵守门横钢枪。
兰山十月下大雪,雪压冬云两山白。
西风猎猎穿河道,坚冰层层封长街。
报刊怀念张志新,媒体哭祭李九莲。
传闻魔头下大狱,老翁磕头谢苍天。
车辚辚兮马萧萧,老翁出关不带刀。
麻布褡子装纸钱,扶杖搭车汉唐道。
铁龙一怒向河西,轮蹄哒哒角鼓摧。
汽笛哭昏东天山,吼声惊落疏勒月。
河西自古多流徒,断头白骨无人收。
旧鬼怒号新鬼怨,血污大地肥野草。
阳关古道风扬雪,旷野无沿一片白。
雪织云天茫苍苍,杀场不见断头台。
老翁扶杖步颤颤,迎风哭儿哭声惨。
滴滴血泪凝冰珠,杀场祭儿烧纸钱。
阴山阴风阴几重,雪天雪地雪纷纷。
悲声如弦弹悲歌,苍山苍雪苍天情。
血泪浸染荒原雪,情天恨海动地哀,
拂袖扫雪寻尸骨,遍地白骨偕冤鬼。
骨压白骨难分离,滴血认儿儿认爹。
铺开油布捡白骨,收尸裢褡沉惦惦。
汉唐古道风猎猎,不见长路唯见雪。
背驮儿骨进关城,手扶木杖步趔趄。
肃州城外白杨直,暮鸦枝头夜夜啼。
祖上肃州破叛军,后辈成为屈死鬼。
夜过高台人未歇,祁连山风扫山月。
红军柳下祭红军,当年为儿忆先烈。
黑河流珠水长流,背驮儿骨过甘州。
谁家驼铃响叮咚,道旁不见左公柳。
烽火台上熄狼烟,万马踏碎皇城滩。
冰天雪地石羊哭,寒冬不见南飞雁。
昏鸦啼落凉州月,古道西风孤影斜。
断魂路上无瘦马,万坟滩头冤鬼哀。
雪路弯进古浪峡,风扫两岸卷黄沙。
乌梢岭上逢野牛,突围何须黄金甲。
雪茫茫兮路茫茫,背驮儿骨回故乡。
千里西域半月还,心死何言断肝肠。
万家灯火万家欢,火树银花过大年。
老翁进城不进家,背驮儿骨上南山。
乱坟岗上寻祖坟,躬腰负重脚步沉。
手扶木杖喘嘘嘘,汗流长须挂冰凌。
十指颤颤刨冻土,老翁为儿造新屋。
安得墓穴七尺三,故乡黄土埋忠骨。
南山坡上堆新冢,老翁葬儿明月中。
葬儿祭儿儿不归,纸钱一叠酒一盅。
北云滚滚云复云,半天昏暗半天晴。
睛处冷月照山岗,阴处满山雪纷纷。
北风吹雪夜茫茫,流萤鬼火乱坟岗。
残月不知何处去,哀鸿一声断肝肠。
离乱自古轻死生,黄泉路上笑西风。
今夜白头祭黑头,来年何人葬老翁。
谁敢养活一群狼? (诗歌)
谁敢养活一群狼?
可怜人面对黄土背朝天,迎风雨,接太阳,
粒粒汗珠与泪水湿润着干燥的土壤。
从少年熬到满头白发,
也走不出不属于自已的
租种的土地,
累成了问号,
有谁感悟过他们的悲怆?
他们己骨瘦如柴,他们的狼,却个个膘肥体壮。
故乡人说,四九年打倒一个林老五,
他是伪保长,拉壮丁,喝人血,
最终,血债用血来偿。
而现在,还是那个村,从支书主任到小队长,竟二十多个,
都赛"林老五",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在市场经济大潮中,
胆子再大一些,步子更快一些,
有权势保驾护航,
狼行光天化日之下,
其贪婪,其凶狠,其残暴,无法想象!
苍天啊,发发善心,
响几个炸雷,劈死他们吧!
否则,----留守在乡下的"活寡妇",老人,儿童们,
生不如死,活得过于牺惶
年味儿 (诗歌)
年味儿总是从肥猪的惨叫声开始,
第一滴血, 点亮了遍地红灯笼,
为蛐蜷在瓦盆里
颤抖着生长的小豆芽照明
取暖;因为她知道,最终,
仍然是餐桌上一道菜。
城里人无须再手摇石磨做豆腐,
从来也不知道汗滴禾下土
是什么感觉。到市场
走一趟,应有尽有。
葱白,姜黄,花椒,大香,
再加香油和陈醋,下锅,
浓烈的年味儿,早已淹没
在笼子等待被宰杀之鸡的苦悲。
你懂得,年味儿的一切习俗,都是
集中在除夕夜那些规矩。
死者被敬献祭坛,
祖先的灵魂与各界大仙,
都眉开眼笑,钟声响了,
在噼哩啪啦声中,人与鬼
同庆,被煮熟的头颅,
眼角浸出的,却是点点血泪。
赶尸人之罪 (短诗)
没有月亮,黑夜茫茫。
是一群尸体,大腹便便,在路上,志高气扬。
向前,向前,向前,直奔衙门
这年月也没有太阳。
僵尸坐上
公堂;
明镜高悬,
威武的衙役站立
两旁。跪在堂下听候
裁决者,是受苦受难的赶尸人
唯一罪名:他们,因贫误入岐途,不该
为一口活命饭食去作赶尸匠。
送这些本是天生地造
胎里带的官命老爷
上任途中,他们
又把其当作
僵尸,
还双腿颤抖
脚下也摇摇晃晃。
害得老爷把灵魂和
作人心肠,都遗落在只能是
穷鬼与叫花子苟延残喘的风雪山乡----
冬夜有风 (短诗)
冬夜的风,像阿炳
在拉胡琴
沉闷的呜咽声
被夜幕打磨锋利
直剌我心
远处,悬于尼庵屋檐下的
风铃,也在叮当
还有沙沙轻响声
是风卷雪花拍打在
窗玻璃上
如哭
如诉----
----痛心
寒凉如冰
犹似旧日不堪回首的时光
拉长了思绪----
----没有开灯
屋内比室外更黑暗
更阴冷
总是无法入睡
也窒息
难忍
山鬼与仙 (诗歌)
东方有仙,在海上, 都活得潇洒舒坦,
奇妙的海市蜃楼,是他们的家园;
西部有鬼,在高山, 总处于苍凉厚重冷酷,
昆仑冰雪,把其神密了几千年。
都不在天堂,也不在地狱,被收藏于
典籍案卷,今人借助高科技考证,
蓦的瞠目结舌----在二十四堆垃圾中,
鬼与仙,早在中原圣人笔下移位。
众仙惶恐,山鬼坦然。实际上,揭面纱,
还原本相,谈何容易。从古至今,
都在靠造假升官发才,其中奥妙,
你知,我知,天下人心中有数,他也懂得!
夜宿南山老庙 (诗歌)
夜宿南山老庙,更深时,我听到
窗外地藏寺有嗡嗡的暄嚣声,
能感觉到,在山风中
集会着一群幽灵。
我终究孤身一人,
披衣出门前往,有股股阴气
浪卷向山门,向我抛示
一副副悠忽间若有若无的身影。
临近,再临近,蓦然,有空荡荡的红裙
呈现在我面前,无腿脚,无身躯,
仅在距裙腰尺半高之处,
空悬着少女的
甜甜笑容,舌尖抿抿
艳艳的樱桃红唇,向我贴近,贴近。
在我赶紧打开手电筒的瞬间,
便一切都消殆苍穹,无踪无影,
整个鬼王殿,也顿时寂静无声----
夜宿南山老庙 (诗歌)
夜宿南山老庙,更深时,我听到
窗外地藏寺有嗡嗡的暄嚣声,
能感觉到,在山风中
集会着一群幽灵。
我终究孤身一人,
披衣出门前往,有股股阴气
浪卷向山门,向我抛示
一副副悠忽间若有若无的身影。
临近,再临近,蓦然,有空荡荡的红裙
呈现在我面前,无腿脚,无身躯,
仅在距裙腰尺半高之处,
空悬着少女的
甜甜笑容,舌尖抿抿
艳艳的樱桃红唇,向我贴近,贴近。
在我赶紧打开手电筒的瞬间,
便一切都消殆苍穹,无踪无影,
整个鬼王殿,也顿时寂静无声----
残忍的初冬之夜 (诗歌)
残忍的雪覆盖着根芽
少许生命,在恐惧中艰难躲避
我们小时候走不出冬天,回忆和遗忘
拉长了青春与白发岁月的距离
思绪承受着不合拍的鞭打
被牢牢揪住,没有遮荫
命运催促着每一个小时
在山上,下雨的时候
没有流水声,枯死的树
与老坟的尸首空虚寂静
我们的眼睛都盯住自己脚前
还有生产队的羊群
荒凉而空虚----很象
这间半小屋,今冬第一个
无雨的时节,冬天助人遗忘
大半个晚上由电脑指点
还算自由,你猜不到
有老友来访,他死去多年
却很健康,与幽魂对酒当歌
喝苦茶吸苦烟闲谈,画儿上
走下了美妓,一曲信天游,远方那朵
古老的血莲花让人揪心
一片寂静----残忍,是初冬的
第一个晚上,没有女人
没有兄弟,迟钝的根和欲望
带着我进入神奇,与神鬼参合
未曾死亡,也不害怕
直到窗外微微吹动小风
猫头鹰的歌声绕着圈子
暗藏着斜倚的愁惨
也追逐着我退伍的时候
总该挑挑拣拣,残忍,全在于迟钝
在十字路口,觉得自由,就念老经
在开着口的彩色玻璃制出来的
太阳温暖大地,挤向乱石堆
感觉那些奇异,模糊不清
拖着脚步走----金花散成了火星
圣坛上,著名术士站起身来迎着你
把眼睛藏在背后,晚了
一群人鱼贯地迈步,望着光亮
我就知道该感谢谁了
身躯赤裸裸的
连自己的尸骨都丢得精光
该作些什么?在冬夜----寒凉的夜
又沉落到潮湿阴冷的间半小屋
给鬼魂与仙女
描述血莲花的传奇
青青黄黄,在死水里垂钓
寒霜般的沉寂参合在
老坟上,男人女人
在虚无中存在,白骨碰白骨的声音
眼睛看不见,拉得长长的
蹒跚而行,色胆包天的老鬼
和画儿上下来的她去了北屋
门自动关闭,有讨价还价的争吵
“唧唧唧唧、唧唧唧唧”的脏歌
唱给耳朵听,真不害臊
躲避向灯光的翅羽下
临南窗去沐浴冷风
早起的影子,既不像城
也不是地狱,我精神很坏
并无实体,风吹得轻快
声音在高高的天上
把回忆和欲望,从幻觉中找回
我回来了,望着光亮凝神注目
是一片寂静,空空荡荡
所坐的椅子,电脑的视频
还原着孤独者的醒悟
仍然是少许生命在最残忍的
初冬之夜最残忍的故事
在互联网上,我的心
与血莲花溶为一体
我的故乡,我的根
我的兄弟----
影 子 (短诗)
一
为时三十年,你始终与自己所处的时代不合拍;
已经到了须发吹雪之年,
你却再次重蹈复往日的老辙
——有奥斯特洛夫斯工在前头带路?
事实并非完全如此——
遍地都是冷酷无情的铁石心肠,
你欲想从石头上栽种玫瑰,
犹如怡红公子渴望迎娶萧湘美人为妻。
你切身感受着现实,
知道了内档中的一切秘密,也知道了自己,
因而把心扉关闭,
最终还是被拖向无底深渊。
你在孤岛上固执地苦盼日出——永久地苦盼
从链条上消失;
犹如石猴被压在五行山下,
未曾给仙佛界增光添彩。
二
相比起来,一堆谎言更适合当今人类社会,
时代已不在需要理想主义——
狼行商海,弱肉强食。
三
前苏联与东欧——原华沙条约国大地上,
再也寻找不到奥斯特洛夫斯基;
在东方,张思德、白求恩、焦裕录、王铁人……
也被成克杰挤向角落。
列宁如果生活在现在的俄罗斯,
同样会成为被流放者;
斯巴达克斯如果在当今美国率领黑人插旗造反,
同样会被高举人权旗帜者送上断头台。
假若喜儿生活在当今的列宁故乡,
除过为富人当二奶,还会有什么出路?
假若杨白劳是当今列宁故乡的公民,
除过自杀,还能有什么选择?
关云长的快马好刀砍不到妲已的脖颈上,
殷纣王无论如何霸道,也临莘不了四大美女;
——时间隧道是客观存在,
莎士比亚也得有合适的舞台。
社会却更需要潘金莲、阎婆惜、西门庆
——官方媒体傍着娱乐圈大腕正为其翻案。
著名作家旗帜上,
满篇都是男盗女娼、纸醉金迷。
黄世仁不再是反面角色,胡汉三也率团回归,
《我的奋斗》已成为书架上的经典;
靖国神社的香火越来越旺盛,
墨索里尼的旗帜把马克思替代。
铁托被酒神替代,对极端宗教势力更加投入,
对蚩尤更加倾心,对爱娃更加关注;
让位于战乱、分裂、饥饿的与仇恨,
塔利斑充任了解放者角色。
遍地宗教、遍地政党社团、遍地全球化进程;
遍地杨白劳、遍地喜儿、遍地阿拉法特……
联合国的人权宣言上,
也污渍斑斑,印满钱币。
四
很多人都拿起武器,参加到战斗行列;
很多国家都在核研,制造扩充核武器。
很多人相信,
只有战争,才是和平的手段,
很多人都拿起武器,参加到冒险者的行列;
很多人相信,宗教,也得用战争扩展。
很多人都参加到政治活动,
很多人相信,政治活动是即得利益的捷径,
后来才知道……
很多人在失败中自杀,
也有人准备以自杀结束自己。
在饥饿中、在贫穷中、在绝望中、
在地狱里行走……
从亚洲非洲到南北美洲,还有大洋洲和欧洲,
都回归到谎言时代,
都回归到欺骗时代;
说谎者、欺骗者——他们的本事空前绝后,
就连李耳、就连孔丘、就连佛祖、
就连基督、就连先知也被蒙在鼓里。
都有自己的旗帜,
都信誓旦旦,都号称为了教民与正义;
结果,所有自称高举先圣旗帜者,
都违背先圣教义——
踩着教民的脊梁谋私不择手段,
用信仰者的尸骨为他们的王宫扩建……
五
无数的人死了——
他们之中有希特勒、墨索里尼、东条英机;
他们之中有斯大林、罗斯福、丘吉尔、蒋介石;
他们之中有布托、有阿拉法特、有沙达姆;
他们之中有赫鲁晓夫、尼克松、戈尔巴乔夫……
美丽的红唇却还在微笑,
伸出大腿,超短裙已经短到不能再短,
干脆把遮羞布一把撕去,
挂在高杆上,是一面旗帜。
六
你走不出孤岛,也无须离去。
你把思考的头颅枕在收藏了四十余年,阅读了
四十余年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以及《资本论》《毛泽东先集》
陈旧的老版本上,
捡块石头投向大海,
未见到水花,也未见到涟漾……
带血的鸽羽 (短诗)
屋檐下一片洁白的鸽羽
微风小手牵着它
飘来飘去
总未摆脱阴影的绊羁
我猜想,羽衣上那点点猩红
该是它陷落困境的秘密
----无法回归
依托风,一生一世----
夕阳泪 (短诗)
夕阳的伤痛在心上,尽管
经历过宇宙大爆炸浩劫;
长路上, 也总是面对刀枪剑戟。
终生都在烧烧自已,滋润万物,
----包括把幼苗辅育。
作顶天立地的堂堂男子汉,
一生一世,从不后悔。时在黄昏,
未料到一颗小小沙粒儿,
在不经意间,却把他的信念
粉碎!哀悲,莫大于幻灭!
拉开夜幕,遮掩住苍桑容颜,
哀痛之极,也只是默默
把苦泪流向心田。无须
让月亮与星星知道,一直往前走,
沉落向珠穆朗玛,无声无息!
没有归途 (短诗)
我从苍凉人世间刀刃上走过
留在岁月风尘中梅开梅落
年年秋风。七月的雨点
是你如梦的繁花兰州
恰似雨后彩虹饮恨化消
在没有太阳的日子
七月的母亲
是你心扉紧掩的来由
多半生所迈的美丽脚步本身
就是错误?白发如雪的
我没有归途,也面临绝路……
又想起那个草帽 (短诗)
总是想起划着弧形,飘向远方山涧的那个草帽,
一曲"妈妈----", 剌痛着我的心窝。
当初,你是我心中永远不落的太阳,
为了你,我甘愿砍头只当风吹草帽。
可是,多半生的赤胆忠心,
换来的却是,在我陶醉于你的怀抱期间,
还以为自已在享受温暖,万万没料到,
你竟会狠着心肠,把手中"刀子"偷剌向我火热的胸口,
一刀就把我的"生命"结束。
在我倒下的瞬间,心中的太阳,
蓦然失去光泽,开始沉落!
----"妈妈----妈妈----", 原来,
在你和我心目中,互相存在的价值,
都不如那个破旧草帽!"人"性啊!"人"性,
无须证明。我虽"死"犹生,而你,
虽然活着,却被世人口水淹没----
流 溪 (短诗)
在山的夹缝中生存
你总是能
寻找到
自己该走的路由
无论白天和黑夜
你总在
不息它地触摸
前面的世界
向着目标奋斗
为了大地一汪翠绿
你甘愿粉身
直至把每粒细胞
都奉献给
花与果----
云雾山 (短诗)
鞍具架放
在云雾上
不知是云在走,雾在走
还是山在跃马扬鞭
只有一条羊肠小道
悬挂于山的肋巴上
登山者在打秋千
鸟声啾啾,鹿鸣峡谷
闻声,却不见踪迹
身旁有山涧小溪流水淙淙
山花扑鼻芳香
走进山,如同漫游于泼墨画廊
蓦然,有百灵鸟般的歌声
悦耳醉人
我知道,那是山的女儿
在童话里牧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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