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钉和老妇
1
她故意放慢所有动作
让时间摩擦得疼些 有力些 让自己在世间
清晰些
她的耳洞深处已被墙膜封堵
类似耳膜结构
接收着难以忍受的神秘声音
.
2
老妇从一个黑盒拿出只剩一只的生锈的耳钉
一只桃花状的耳钉
.
从那时见到这耳钉起
她认定自己最喜欢的花是桃花
.
老妇将耳钉用力插进耳洞
像坚硬的洪水冲出废弃的坍塌的矿井。
流血
.
3
发炎 溃烂
她享受着疼痛
.
她忽然越来越怀念那个冷漠 凶暴 坚毅的男人
越来越
接近爱情
.
仿若新生
将记忆安心地塞回母亲手里。
信念 越来越沉
.
4
她先随机地在身体上用针扎个孔
再将耳钉压进去
等待它溃烂 结痂
然后把痂收集到黑盒里
.
周而复始
——兴奋地等待一次次收成
.
5
她满是节疤的身体像
被砍伐干净的桃园
.
黑盒已经
满得不能放进更多的痂
.
6
老妇吃完黑盒里的痂
慢慢躺下
将新买的电钻对准胸口
扣动扳机
.
还未来得及将那只耳钉放进
一棵桃树从胸口迅速长出
暖暖的桃花融在她的身上
.
她想起少女时母亲用针帮她穿耳洞
血从脖子流下 像暖暖的围巾
.
她想起那个夜里暖暖的雨:
.
7
狂风吹起黑发
美丽的闪电 在天空的耳垂上忽隐忽现
她和男人躺在麦地
手里攥着男人刚送的两只耳钉
.
“怕吗？”
“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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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2 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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