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
冬天已经过去了
在我已习惯了它的时候，过去
期间，因为寂寞
我做过很多错事，继而懊悔
继而被另一个自己追打着
三月，还是有些冷清
远不如我预料中的热烈、急促而又炫目
风使劲地吹，仿佛越是惊天动地越好
仿佛高悬的、跃动的、疾驰的、成长的
都是它的。唯有我
越是孤独越是寂寞越是安静，越好
仿佛，我活着，就是为了抵抗这些
我活着，就是为了抵抗
念而不得做而不成的人和事
多么悲凉，仿佛我只剩下亏欠、浑浊
以及坏身体。仿佛，三月就是为了
成全我的这些而来
五月
手是干净的，送来五月的人，一定还送来了
风，树叶，女人，以及多种爱的方式
你在我面前开花，缓行，一句一句的唱腔
我等待并且凝视着，一棵草踏遍荒漠的样子
你伸出手
“五月来临，一切都被浸透”
只有鸟儿像是静止的事物
水声流过肉体，会有什么滴落？
起伏的绿，无边无际
纸上是，血管里是，攀越的楼梯是，扬花的心
突然坠落，花盆里浪花朵朵
如今，南雁北飞
如今，泥土治愈了耳聋
如今，春雷阵阵
如今，我们可以在夜的明媚中遇见
多好，淘洗月牙的手还在
女人的思念还在
关闭窗户之后带进来的那些月光，还在
敲门的声音，由远及近
男人完成了最好的睡眠
起身，或者落座
都要与天色交换一下姿势
六月
这是其中的一部分
云朵在枝头翻滚
开始时是一朵，然后是，三朵，五朵……
当我数不清它们时
我就闭上眼睛
头顶的风，更大了
它们汹涌着扑向我的耳朵
它们从不伪装，它们对我的攻陷
使我在某个时刻
几乎失去控制
想象总是不堪一击
而整个六月
像咆哮的海。除了咆哮它无事可做
但这绝不是年少轻狂
这是
最美丽的奔驰和消逝
八月
我喜欢的一些花，已早早的凋谢了
我不喜欢的，正在怒放
碧蓝的天空下，遮蔽我眼睛的云朵
越来越少
远处
轰隆隆的机器正在
挖土、铺设、重新构建，但
工地的人群，新的建筑，和车流
并不能真正打通大地的血脉
这使我的内心更为空旷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
蝴蝶再无花朵可栖
溪水再无河道而流
落叶再无处寻根
当一些情绪离开身体
当一些人在生命中，与我擦肩而过
我都会绝望好久
这在八月尤为强烈
风，一直在奔跑
它会在我在的地方出现，也会
在我不在的地方出现
它总会用它独特的手段
使我身体的某一处突起波澜
又使另一处
突然寂静。但我不会逃走
我会安然于
这黑色的漩涡
九月
到现在，我还是没有明白
为什么我去过的地方
越来越使我感到空洞、模糊、困惑
越来越妥协于它们带给我的
各种情绪。九月，我
一无所获。而旷野上
草会被风一点点地吹灭
再吹亮。一条大河
从我身边缓慢地流过，就像
另一个人正经历着我的一生
所有的事物都是慢的，而我的时光
过得太快了。我还没有像大海那样
像丛林那样，像铁轨那样活过，我女儿的个头
就超过了我。秋的叶片就已垂落
风总会将一些无形的事物
不经意间送达。时光湍急，我只有
埋下头，大口大口地吞咽。从而
缓慢地变老，直到生命里
空无一物
十一月
我已慢慢接受这寒冷的气息
就像慢慢地接受离别、不喜欢的事物
颠簸的生活以及内心各种情绪的涌入
我已经慢慢地接受
在风里摇晃，接受在自己所喜欢的事物面前
不动声色。我的沉默
像这座冰冷的城市
有凝固的静，有摧毁一切的静
云朵变得越来越轻，它们翻越一座屋顶
和翻越一座山的速度是一样的，它们与石头之间
和与我之间的距离是一样的
看不到云朵的时候，我就看石头
看它内心里拥挤的风雪
这个时候，闪光的东西并不多
水藏在冰块下，徒有汹涌之势
或许这才是事物本身的样子
或许我就是这样一头扎进生活里的
十二月
雪越下越大
在路上，行人和行人之间，行人和车之间
都隔着飘飞的雪花
这条我走了将近二十年的路
还是那么干净，路旁还有那么多树木
举着光秃的枝干，对峙于雪
城市很简单
繁华的中央大路，只有雪在飘
只有我一个人，敢
顺从它的孤独和寒冷 |
发表于 2015-3-7 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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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7 22: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