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闲云野鹤 于 2012-6-28 16:11 编辑
【诗歌原理举要10~2】 ——诗歌中基本的隐喻和象征的元素(2010-03-25 11:04:42)
会行走的树/文:刘华明
众鸟离散,先于落叶的速度
而阳光的早餐迟迟未到
一些甲虫开始翻唱昨天的故事
我是村头一株百年的老树
忠于民间盛大的崇拜仪式
忠于北风刻下的清晰诺言
是边缘主义不折不扣的始俑者
热爱故乡的每一寸土地
却在斧锯声中骨肉分离
我的脊梁被反复雕琢
置于闹市、商场
一对情侣在我的身上做爱、嬉戏
我偷窥了他们生活中大大小小的裂痕
为此经常在夜里发出莫名的响声
我也曾遇到我的兄弟、姐妹
还来不及相互拥抱、问候
一列列火车就载着乡愁呼啸而去
最后,我把自己变成一具棺木
和那些富甲、穷人一起腐烂、消失
以死亡的方式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
那里的春天即将来临
我的亲人正行走在路上
SDCX朋友回帖中说:“《会行走的树》以树的一生荣枯为切入点,新鲜,使人耳目一新。诗句充满诗意。概括力很强。第一节落点在时间上,跟整首诗显得脱节。”
我回复SDCX:朋友如果看看尾段两句就可见首段“落在时间”上的用心巧妙。首段用“落叶”和飞散的“鸟”及“翻唱”回忆往昔寄生于树的欢快的“甲虫”等点题切入“树”,时间上是秋天的树,整好要尾段的“那里的春天即将来临/我的亲人正行走在路上”,即那些重生并正在成长中的“树“来接迎,从而就从“秋春”和“死生”两个意义上的轮回“行走”来表达诗歌深刻而美妙的意蕴。
SDCX朋友对同主题赛的另两首诗歌《月亮的背影》和《奔向远方的列车》都给予极其充分的肯定,公正中肯,没有恶意。这一点只是理解上探寻。
一个叫WSJ的同刘华明纠缠到大江南北长城内外的女人回复说:“文字大忌是对语言的理解错误。“始俑者”该是贬义词范畴,你却用之褒奖自我。使整首诗稿逊色,失去了想要表达的思想。孔子: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比喻的是一个做坏事的和恶劣行为的创始人,你却误用了。”
我回复WSJ:读诗的大忌应该是不怀好意的不懂硬指手画脚装懂。诗歌《会行走的树》的第二段讲一棵生命之树一棵长成但还青葱还作为有机生命的植物存活着的树,可以“荫及子孙”“为后人乘凉”“为众人遮风挡雨”“备受崇拜”的大树,居然甘心情愿被锯掉被斧头砍掉!所以诗中写道大树“是边缘主义的始作俑者”,这样讲多准确深刻而又呈反语式调侃的诙谐,WSJ女士愣说错了不好。是不懂装懂,打肿脸充胖子。WSJ的东西我看过,诗和文均无思想深度也看不到什么艺术性。我在【南京啸鼎BBS第五届诗赛《会行走的树》的审题立意表达】中,在后边点评了她的“友情支持诗”,实际上是她心里没底不敢参赛还想出点风头使然。等我再点评真正好的诗歌时,把她的诗再搬来大家比较着看看,就会一目了然到底什么样的诗歌才是真正的好诗歌。这儿涉及的是诗歌的第二段。(我知道这是一段指名道姓犯忌讳的文字,但是我还是要原样保留,以做个必要纪念。读者要见谅,还因为我只是个诗歌爱好者,喜欢谈谈读后感而已,读得多了就索性再把一些感想拼凑一下,不是也从来没梦想过自己要作诗歌的专业或行家里手。)
诗歌的第三段:
我的脊梁被反复雕琢置于闹市、商场
一对情侣在我的身上做爱、嬉戏
我偷窥了他们生活中大大小小的裂痕
为此经常在夜里发出莫名的响声
这一段写的是“热爱故乡的每一寸土地/却在斧锯声中骨肉分离”的做为有机生命的植物之树被剧掉而死亡成为-木头这种无机物在被派用场过程中的不幸屈辱的遭际。
《会行走的树》这种非现实逻辑的语言变形,决定了诗歌的浪漫超现实甚至荒诞的基调。“一首好的诗歌应当有一两个基本的隐喻或象征,象征是对隐喻的超越。”树是诗歌最基本的隐喻的元素,其象征的对象只能在当树是人而又被充分的艺术的表达表现的时候,诗歌的题目所要求的主旨才能被成功深厚审美的表达出来。这首诗歌就是通过树的行走来表现人的行走,以求达到诗歌表现生命本真谛听生活的真理的这个诗歌的最高使命。(出这个题目的人是房子,房子是位诗歌的内行)。
洪迪说:“好诗是人生命所熔铸的表现生命真谛的一个艺术生命,一个活的有机体。”苏珊·朗格强调“要想使一种形式成为一种生命的形式,它就必须具备如下的条件:第一、它必须是一种动力形式......第二、它的结构必须是一种有机结构......第三、整个结构都是有节奏的活动结合在一起的......第四、生命的形式所具有的特殊规律,应该是那种随着它自身每一个特定历史阶段的生长活动和消亡活动辩证发展的规律。”
读完《会行走的树》,会巩固加深我们对这些理论的认知和理解。诗歌的第四段,从一棵树一段木头的行走扩展到多棵树多段木头的行走,在空间上扩展深化主题。
我也曾遇到我的兄弟、姐妹
还来不及相互拥抱、问候
一列列火车就载着乡愁呼啸而去
请看第五段,也是最后一段:
最后,我把自己变成一具棺木
和那些富甲、穷人一起腐烂、消失
以死亡的方式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
那里的春天即将来临
我的亲人正行走在路上
能读明白的就不想太多赘述了。开头已经说到一些。这里巧借木头可以做棺木,诗歌很自然的不露痕迹地通过意象的转换继续实现着“树”的“行走”的行程。诗歌文本分阶段的行走,最后印证着“否定之否定”的辩证规律,重生而进入新的生命过程,一如人的生命在重重苦难中无怨无悔的轮回着,行走着。
读这首诗歌我们看到的是诗歌的“整体”隐喻或象征。还有“局部”的隐喻或象征在现代新诗歌创作中更被普遍广泛得多的运用着。 天地万物同本共生,天人合一,“万物皆备于我”(孟子)。“万物皆备于我矣”的意思是说天地万物我都能够思考和认识,所以天地万物我都具备了。这样才会有下面的一句话,“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反躬自问,我所认识的一切都是诚实无欺的,所以非常快乐。这是一种认识的快乐,探求真理的快乐。诗歌就是借万物推物及人生的艺术,利用万物做人的隐喻或象征意象,感悟生命,发现阐释人生生活生存的认知和真理,从而获得审美愉悦的快乐。人们寄寓世间万物以隐秘的意义,在诗人则使万物成为“象征的森林”。
【诗歌原理举要10~3】——适度突破日常语法实现语言变形(2010-06-27 02:54:08)
雨中的事物/文:刘华明
在西风的鼓噪下,雨水们相见甚欢
飞翔具有协调统一性,坠落是相互依附的理由
相聚和别离均无遗憾
枝头的鸟鸣是绿色的
需要反复悬挂,和雨声搭配出售
你要的浪漫在暮色里此消彼长
西边的彩虹刚好
一组龙挂像英雄出世
天上人间,断点传送的凉意需打包后寄往他处
闪电不会照亮一切,村庄的暗影里有花朵悄悄开放
白色是春天死亡的见证,红色是那朵玫瑰在雨中香消玉损
而彩虹不会此时出现,七色的桥面禁不住乌云的重负
燕子按照惯例穿堂入室,反扎罗裙的女人有出逃的迹象
露珠在麦子的头上来回翻滚
东去的流水继续着宏伟的篇章
一群孩子在村头打闹嬉戏
把我内心的波澜弄得风生水起
本来,一首诗歌的解读可以有多种适当的但却是不同的楔入角度。这里,我想到要就刘华明的这首《雨中的事物》重点说说诗语言超越日常语言的途径的第二条,洪迪是这样讲的:“适度突破原有语法,创造具有惊讶效果又可以被接受的语词排列组合方式,创造新的句式。”因为要完整的解读一首诗歌,其它反反复复谈过的内容也就只好在这里交叉一下,也可以看做是关于诗语言超越日常用语实现诗歌语言“超越性”的一个小总汇,更较为集中地谈一下关于诗歌的“语言生成性”问题。洪迪反反复复地强调说:“诗是人以生成性语言审美地把握世界的一种生存方式。”“生成性语言”,用洪迪的话说就是具有“创造性的”诗性语言。“创造语言”,在解构破坏语言的同时重新组合创造新的语言,是诗歌赋予诗人的“特权”。没有语言的创造就没有诗歌。
诗语言对日常用语的超越性,洪迪做了较为细致的总结,诗语言超越日常语言的途径,基本上总结为四条。
第一条: 尽可能地使用和创造意象,增强语词的隐喻.象征.暗示的功能。
阅读刘华明的诗歌,表面上尽是日月星辰,山川木石,风花雪月,鸟兽虫鱼。你在诗歌的表面上根本看不到他所要对你讲的道理。你必须仔细认真地玩味那些个物象所寄寓(隐喻象征暗示)的情思——意象,才能悟出其中的奥妙。这样就避免了直白。美,嚼透之后更感觉美。《雨中的事物》中的“雨”就不单纯是物,而是乡村“人们”的象征意象!这样讲这样解读有的读者可能感到很奇怪不理解,这就正体现出刘华明诗歌语言的创造性超越性。现成的语言就有“人潮如涌”“人山人海”等,诗歌用“雨水”象征世上的乡村的“人们”有什么不可以呢?我们来看看第一段:
在西风的鼓噪下,雨水们相见甚欢
飞翔具有协调统一性,坠落是相互依附的理由
相聚和别离均无遗憾
“西风”通常是凄风,在这里是人生环境条件的暗示;而“坠落”是对人生的本质性的怎样的一种认识和理解呢?!“飞翔”指人的一致性的活动。“相聚”“别离”则更是人的常有的现象和变故吧?我是这样理解的,当然不排除你有自己的理解,因为诗歌见仁见智,更何况当诗歌被“意象化”时,更可以有多层面多角度的视点和理解。照我的理解我们来看最后一段:
露珠在麦子的头上来回翻滚
东去的流水继续着宏伟的篇章
一群孩子在村头打闹嬉戏
把我内心的波澜弄得风生水起
“露珠”是“雨”水微小短暂的凝集,隐喻暗示个体的人生的短暂;东去的“流水”的“雨”水的汇合,则是生命的整体的永恒的滚滚涌流。“一群孩子”是新生命天真烂漫幼稚的开始,最为能点破题旨,说明“雨”就是“人”!而“把我内心的波澜弄得风生水起”还有更多的理由,那就是第三段和第四段所讲的:社会生活中名与利的不幸和爱情家庭生活中的痛苦。
枝头的鸟鸣是绿色的
需要反复悬挂,和雨声搭配出售
你要的浪漫在暮色里此消彼长
西边的彩虹刚好
一组龙挂像英雄出世
天上人间,断点传送的凉意需打包后寄往他处
闪电不会照亮一切,村庄的暗影里有花朵悄悄开放
白色是春天死亡的见证,红色是那朵玫瑰在雨中香消玉损
而彩虹不会此时出现,七色的桥面禁不住乌云的重负
燕子按照惯例穿堂入室,反扎罗裙的女人有出逃的迹象
第三段,“雨中的事物”“鸟鸣”是借用“三年不鸣一鸣惊人”,说的是社会生活中的“名”,“雨声”是暗示追逐名誉过程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互相倾轧的“喧嚣”。“打包寄往他处”的是货物,是指的“利”,“凉意”是亏本的忧伤。“彩虹”是虚妄的希望。“龙挂”是摧毁希望的变故。
第四段“雨中事物”写个人的及家庭生活中爱情的不幸和家庭离散的痛苦,是显而易见的,就不做过多解释了。
洪迪关于诗语言超越日常语言的途径的第三个途径:“凭借联想. 想象与幻想,采用不同于抽象思维逻辑的意象思维逻辑,并使两者协同作用”。 当一首诗歌被阐释后,你发现诗歌所讲的这些个道理完全可以用形式逻辑的概念判断推理论证来完成时,这样的诗歌就是意象逻辑和抽象逻辑协同作用得协调的结果。刘华明的诗歌,几乎首首都是这样的情形,实实在在是独具特点难能可贵!
洪迪关于诗语言超越日常语言的途径的第二条,是这样讲的:“适度突破原有语法,创造具有惊讶效果又可以被接受的语词排列组合方式,创造新的句式。”也就是所谓的“语言变形”。这在刘华明的诗歌中俯拾皆是。比如这两句“枝头的鸟鸣是绿色的/需要反复悬挂,和雨声搭配出售”,就非但是突破语法,而且先是“通感”后是“徉谬”。完全可以有理由说,刘华明的诗歌在诗歌语言的创造上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是轻易无法跨越的高栏。半生读诗,个人所见中,其创造性的高度独特及其终始如一的一贯性,绝无仅有!
洪迪关于诗语言超越日常语言的途径之四:“通过诗的整体结构,创造氛围,建造四维诗美时空,追求诗语言在蕴涵上的感悟启示性与层递衍生性,在形式上的音乐美与建筑美”。刘华明的诗歌我读过百首,粗点细评已近100首,关于这一点,有的说过许许多多。
洪迪的“四维诗美”即“意蕴美、形象美、情感美、形式美。”《雨中的事物》中以缤纷的意象,凝结成对人生对生活痛苦的认知和理解的意蕴,诗人悲天悯人的情怀,以及其诗歌语言的字词句段篇的高度协调统一给读者带来的阅读快感,这些,不正是洪迪所谓的“四维美”的具体体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