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彩虹收藏家狂想
此厮雄性 无案底 热爱祖国
和雌性 一九八一年 出生于中国
一个盛产彩虹的国度 未婚
每个国家均为他 培育着数条情人
每条情人 他都送她一匹彩虹
那么多的情人 该娶哪一条 他苦恼着
多年来 他四海为家 过家门而不入
父母在 而他一直在云游 驾驶着自制的
钨钢彩虹飞机 就像一匹彩虹 满世界飞
满世界去收藏彩虹 收藏之余 将爱
满世界分发 将中国的精子 射入
世界的阴道 上个月 两条墨西哥情人
因思念过度 缺爱严重 一条发疯了
另一条捧着彩虹 从月亮金字塔上跳了下去
参加完墨西哥葬礼 他直接飞往了刚果
刚果情人忽来电 说刚果出现了
百年难得一遇的彩虹群 整个刚果美如天堂
可当他扺达刚果 刚果的天空 只见乌云
只见炼钢厂的烟囱 喷溅着工业的黑烟
拨开黑烟 现出了刚果情人黑脸上的白牙
以及招牌式的黑色微笑 他又被她们骗了
整整两夜 他们赤裸在床上
彻夜谈情说爱 彻夜做爱 他喝了
两锅象鞭汤 元气依然大伤 青年的腰
痛得像要断掉 情人太多 真是要命啊
离开时 他是被情人们抬上飞机的
飞机就像酗酒过度 磕磕歪歪地飞离了刚果
下一国加拿大 飞越太平洋时 他意外地
收藏了一匹夏威夷彩虹 颜色十七种
宽14㎞ 长631㎞ 咸腻腻的
他将它折叠好 放进了一只潘多拉牌箱子里
在多伦多 他悄悄地降落 悄悄地收藏着彩虹
不敢约见情人 他的精巢里 精子不多矣
他害怕她们 为了争抢一粒精子 而大打岀手
头破血流 无法收场 故他甩一甩衣袖
只给多伦多留下几泡屎尿 和几十颗烟头
只带走多伦多彩虹 六匹 便悄悄飞回了中国
至今 此厮所藏之彩虹 品种已达八千多
最大的一匹 俄罗斯彩虹 约20000k㎡
最小的一匹 梵蒂冈彩虹 仅0.0001μ㎡
须透过伽利略牌显微镜 方可赏之
青年彩虹收藏家狂想
此厮雄性 无案底 热爱祖国
和雌性 一九八一年 出生于中国
一个盛产彩虹的国度 未婚
每个国家均为他 培育着数条情人
每条情人 他都送她一匹彩虹
那么多的情人 该娶哪一条 他苦恼着
多年来 他四海为家 过家门而不入
父母在 而他一直在云游 驾驶着自制的
钨钢彩虹飞机 就像一匹彩虹 满世界飞
满世界去收藏彩虹 收藏之余 将爱
满世界分发 将中国的精子 射入
世界的阴道 上个月 两条墨西哥情人
因思念过度 缺爱严重 一条发疯了
另一条捧着彩虹 从月亮金字塔上跳了下去
参加完墨西哥葬礼 他直接飞往了刚果
刚果情人忽来电 说刚果出现了
百年难得一遇的彩虹群 整个刚果美如天堂
可当他扺达刚果 刚果的天空 只见乌云
只见炼钢厂的烟囱 喷溅着工业的黑烟
拨开黑烟 现出了刚果情人黑脸上的白牙
以及招牌式的黑色微笑 他又被她们骗了
整整两夜 他们赤裸在床上
彻夜谈情说爱 彻夜做爱 他喝了
两锅象鞭汤 元气依然大伤 青年的腰
痛得像要断掉 情人太多 真是要命啊
离开时 他是被情人们抬上飞机的
飞机就像酗酒过度 磕磕歪歪地飞离了刚果
下一国加拿大 飞越太平洋时 他意外地
收藏了一匹夏威夷彩虹 颜色十七种
宽14㎞ 长631㎞ 咸腻腻的
他将它折叠好 放进了一只潘多拉牌箱子里
在多伦多 他悄悄地降落 悄悄地收藏着彩虹
不敢约见情人 他的精巢里 精子不多矣
他害怕她们 为了争抢一粒精子 而大打岀手
头破血流 无法收场 故他甩一甩衣袖
只给多伦多留下几泡屎尿 和几十颗烟头
只带走多伦多彩虹 六匹 便悄悄飞回了中国
至今 此厮所藏之彩虹 品种已达八千多
最大的一匹 俄罗斯彩虹 约20000k㎡
最小的一匹 梵蒂冈彩虹 仅0.0001μ㎡
须透过伽利略牌显微镜 方可赏之
★大海浴盆狂想
月黑风高夜。一条很小很小的小偷
将我们家的私人浴池,装进一只夸张的
麻袋里,大摇大摆地背走了
我们家的监控视频显示,那家伙的脑袋
套在一条粉红色的雌性雪纺内裤里
嘴里含着一根原装进口的古巴籍手卷雪茄
就像抽着一根燃烧的饱含精液的阴茎
泡着人奶浴的父亲,被倒在了灌木丛中
痴呆症的父亲,就像一条雄性的鱼
穿着松垮垮的新时代裤衩,忘了回家之路
在2℃的夜里颤抖,差点被冻成了冰鲜
幸亏早晨起来舞剑的母亲
将捡他回来时,他的心还突突地跳动
只是他从此不再洗澡,脏兮兮的
将委屈的晚年虚度。满肚子怒气的妻子
对着空的泥坑,指桑骂槐,整整一周
骂得槐树上的猫头鹰,因此患上了失眠症
被迫举家搬迁。没了浴池
我们阖家的人皮,痒得恨不得将它剥掉
骂破了嗓子的妻子,脱掉了
肥大的裙子,在夏季来临之前
终于给我们烧制出了
一只特大号的大海浴盆。光滑的瓷壁
奇异的史前花卉图案栩栩如生
倒满了加热过的人造海水后
妻子按着了人造风扇,用人造风
吹出了人造的海浪。我的皮实在太痒了
我就像一只发育不良的阿德里企鹅
蠢笨地爬上了一张桌子
屈膝,犹如一根弹簧,弹向了天花板
猛扎下去,轰的一声
浴盆里,开出了一朵特大号的水花
我变着花样,在浴盆里,爬泳
蛙泳,侧泳,潜泳,立泳,仰泳
笫四天,我网购了一块澳大利亚冲浪板
学习起了法国式冲浪。浴盆之旁
从高到低,站立着妻子和五条孩子
妻子捧着塑料水果盘
一边吞咽海南水果,一边欢呼
孩子们抓住玩具和糖果欢呼
我简直幸福死了!我卖力地为她们
表演着。我朝着如墙的巨浪
勇猛地滑翔着。没料
那巨浪背后,竟藏着一头
龇着血盆大嘴的掠香鲸
它讥讽地奸笑着。我一声惨叫
便消失于巨浪中了
妻子将我那个等呦!最后连苍蝇也睡着了
可还是不见我跃出海面
吓得她魂飞魄散,发疯般尖叫着
“I love the most!oh, my baby!”
可怜的水果盘,被她扔向了天花板
砸成了十八瓣。她的灵魂暂时出了
她的肉体趴在盆沿上,上半截沉入了水中
犹如打捞一根银针那样,将我打捞
消毒过的海浪,狠狠狠狠地拍打着
她那只曾荣获过“全肉镇最销魂屁股大奖”的屁股
乌贼,龙虾,海带,鲎,珊瑚,电鳐,魔鬼鱼
儒艮,绿毛海龟,螃蟹,螠蛏,箱鲀……
奇形怪状的海底之物,被打捞上来
连同我的三枪牌内裤,扔满了我们的房间
孩子们却欢欣雀跃地追打着
逃到了床底下的螃蟹
急坏了的妻子,只好哭泣着放空了浴盆
从排水管里拖出了垂死挣扎的掠香鲸
用德州电锯,将庞大的肚皮锯开
鲸鱼的肠子里,奄奄一息的我
新生婴儿般发出了哭声。重获新生兮
我们就像两条电荷相吸的夏季闪电
在鲜血淋淋的鲸鱼尸体旁
喜极而泣地拥吻。拥吻过后
我擦掉了眼泪,高举起铁锤,开始打砸
操它奶奶的浴盆!妻子围着围裙
在厨房里,变着花样,烹煮着鲸鱼肉
孩子们沉迷于玩耍海龟和螃蟹
不能自拔。接下来的两个月里
冰箱里塞满了鲸鱼肉
一日三餐,饭桌上摆满了鲸鱼肉
操它奶奶的!我们阖家的肚子
全被吃坏了,天天排队
争抢着马桶
★一九八七年的银白色煤油打火机狂想
一九八七年的肉镇,乌烟瘴气
嘴们集体排放着尼古丁。人造的烟囱
集体排放着,可将天空和云朵
都熏得黑炭炭的炊烟
厨房里的母亲和坐在天上乘凉的神
常被熏得咳嗽连连,泪水淋淋
一九八七年的肉镇,父亲们的裤袋里
都昼夜私藏着一包散装的烟草
和一只银白色的煤油打火机
倒霉的乌小麻,却将他父亲的那一只
弄丢进肮脏的人造河里去了
他必须跳到河里去,将它打捞上来
否则他那满腮胡子的父亲
定会将他身上的皮,打掉一层的
一九八七年的肉镇,父亲们
随时都会将一条暴力教育的鞭子
抽打在后代们的皮肉上
我站在一九八七年的河堤上
手里提着乌小麻的书包
蓝色的的确凉短裤和破烂的橡胶拖鞋
看着他就像一根剥了皮的瘦麻杆
嗵的一声,便插入了
一九八七年的人造河里去了
人造河就像一只特大号的人造子宫
水花四溅,便又迅速地合上了
这一合就是无声的二十年
二十年的好时光啊!就像白痴的蜻蜒
无声而迅疾地从河面上划了过去
河面之上,死神时常骑着死猪,沉沉浮浮
而母亲已煮好晚餐。我等不到
倒霉的乌小麻从人造河里爬上岸来
独自提着他的遗物,离开了河堤
回到了河水流淌的人间,并迅速长大
二十年过去了,煤油和煤油打火机
早已无人问津。可沉在河底的乌小麻
依然弯着未成年的腰
来来回回来来回回地打捞着
他不知道,也无人给他捎去口信
那个常常用黑色的人造革皮带
将他打倒在地痛哭打滚的父亲
约于四年前,亦已相继离开
这河水流淌的人间了
★站在墙的阴影里钉人造钉子的人狂想
他就像一只毒气充沛的人造氢气球
在地球里,危险地飘飘忽忽,飘飘忽忽
下半辈子,他惨白着落魄的人脸
披头散发,拖着单薄如纸的变异影子
苟活于恐惧中。肉体密密麻麻的地球里
昼夜响彻着他的敲打声
他要将人造的钉子钉满整个地球吗
那些粉刷着肉麻的教育标语的墙
人造的钉子,早已密密麻麻
那条满身油漆,写了大半辈子标语的家伙
觉得在地球里写得不过瘾
早已提着鲸鱼牌的人造油漆
奔天堂写去了。独他依然躲在地球里
顽固地敲打着那些人造的钉子
拿钉子的手,常年流着血
伤口的肉,常年腐烂着,招蛆引蝇
中年的身体,常常在鸦雀无声的下半夜
从黑色的噩梦中,尖叫着惊醒过来
满头冷汗的瘫坐于沾血的床,喘粗气
鸟爪一样的右手,昼夜紧握着
愤怒的羊角锤子。四只中年的口袋
昼夜装满了锈迹斑斑的人造钉子
他是我小学五年级的班主任
教授语文。肉镇公认的一条好人
好得连影子也是善良牌的
可在一九九三年的秋季,突然坏掉了
整个肉镇,没有一条人敢相信
他竟然使用了五枚长得吓人的人造铆钉
将他的贱货女人,狠狠狠狠地
钉死在一张铁制的床上了
整个肉镇的嘴,吓得张圆,久久不见合上
倒吸着屎味的空气。整个肉镇
从此视他为恶魔,避而远之
从此,他只热爱阴影、人造的墙和钉子
从此,他只热爱,将锈迹斑斑的人造钉子
狠狠狠狠深深深深地钉入到
墙的肉里去。从此,他独自在地球里
噼噼啪啪地敲打着。我们只敢站在远处
恐惧地看着他,疯狂的敲打
看着地球里的人造钉子,越来越少
长此以往,整个地球早晚会钉满钉子的
长此以往,地球里的人造钉子
早晚会被他钉得一枚也不剩的
我们担心着,那时的地球
再也没有人造的钉子了,他会不会
将自己也狠狠狠狠深深深深地钉入到
墙的肉里去?就像一枚锋利的人造钉子
深陷于坚硬的墙肉里
在时光中,一微米一微米的
锈蚀掉
★培育乌鸦指南狂想
此厮姓莫,不会弹奏钢琴,只会吹笛
天生八根残废的手指,一生毁笛四千余支
幼年遭弃,圈养于孤儿院,父母下落不明
孤僻,寡言,少与人为伍,童年与乌鸦为伴
青年的伟大理想,是饲养一只庞大的乌鸦
骑着去云游,远离可畏的人群,逃离人间
二十四岁,与寡妇相爱,被伤害,自杀未遂
从此痛恨雌性,沦为同性恋者,遭受歧视
中年隐居树林,深居简出,饲养乌鸦
简易搭建的木房子,吊满鸟屎斑斑的笼子
每只笼子里,都蹲坐着一只喊饿的乌鸦
乌鸦们囫囵用餐时,他拔笛吹奏,以助兴
他至少三十年没洗澡了,恶臭的人味
熏臭了半个肉镇的风,黑礼服上灰尘扑扑
早晨和傍晚,他避开歧视目光,高翘屁股
弯腰于混浊河中,如瘦弱之鸬鹚,摸捞鱼虾
方圆百里的河,一条条被摸空,空得
不见半粒鱼卵,空得只剩下混浊的水
他只好向田鼠下手,将双手伸向了田鼠洞
方圆百里的田鼠洞,很快也被他掏空了
乌鸦越长越大,他打造了更大的笼子
乌鸦越长越大,一日三餐,吞肉惊人
找不到更多的肉,乌鸦大批大批地死去
他将死去的,含泪扔给了那些活着的
大批大批鸟屎斑斑的空笼子,扔于河中
从二零零零年,扔到二零一零年
扔得满河是空鸟笼,扔得满河是恶臭
扔得房子里,只剩下了一只胖如狗的乌鸦
瞪着饥饿的眼,盯着窗外晃来晃去的人
趁人不备,连毛带屎,吞吃了邻居的公鸡
为此邻居环绕房子,咒骂了N个昼夜
他和乌鸦躲于房子暗处,熄灯掩嘴窃笑
为了伟大的理想,他被迫铤而走险
于月黑风高夜,盗窃邻居猪栏里的猪
为此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丢掉了右腿
从此他只能单着左腿,在地球里蹦来跳去
从二零二三年,蹦跳到二零三三年
臭名昭著的盗猪贼,三千只鞋子被蹦跳烂
十年的吞猪史,乌鸦已胖如高大的黑熊
十年的盗猪史,莫扎特已老得不成人样
乌鸦的翅膀,早已丧失了飞翔。肚皮
在地球里拖来拖去,留下了深深的划痕
方圆百里的牲畜,终于亦被他盗光了
他硬着头皮,翻越围墙,溜进了殡葬馆
★青草挤满的人造河狂想
入冬以后,水利局将水
封锁于人造的水库里。他们谈论着
妓女的价格和肥瘦。他们的心从不关心
什么狗屁农业。天上的神亦如此
从不保佑穷人。它们将雨水
藏匿于地球的乌云中,不让半滴滴下来
我们哭爹喊娘,磕烂膝盖和脑袋也没有用
没有水,肉镇的人造河,日渐消瘦
鱼死于逃亡的途中,供鼠蝇果腹
河泥肥沃。几阵风吹过欲哭无泪的人脸
几个咸菜味儿的哈欠打完
空荡荡的人造河,一夜便被青草挤满
冬季的肉镇,仿佛只盛产青草
田野空荡如洗。穷人的种子
躲在陶缸里,发着那种很春的梦
一直发到来年的春季,才会发芽
风萧萧兮河草茫茫,风吹草低纸箱呈现
纸箱里,裹装着的,大多数是女婴
这些无辜的雌性花蕾,刚露苞就已枯萎
她们将静静静静静静的腐烂在纸箱里
并将一群青草和几代苍蝇养肥
待到来年春季,天上流行哭泣症
众神齐哭,天上的泪水
便会将人造的河,灌满
她们的骨架,便会连同冬季的垃圾
一起随水送往下游去。河堤之上
那些流空了的贫贱子宫,转身
就又被新的胚胎,重新填满
★涂抹然后哭狂想
一个深居简出的雌性孤独症患者
提着一桶悲伤成分高达89.9%的夜色
独自在人味古怪的地球里涂抹
她将玩偶里的童年拿出来,涂抹一遍
然后放回去,然后涂黑玩偶
她将药瓶里的病拿出来,涂抹一遍
然后放回去,然后涂黑药瓶
她将音箱里的音乐拿出来,涂抹一遍
然后放回去,然后涂黑音箱
她将单车里的速度拿出来,涂抹一遍
然后放回去,然后涂黑单车
她将面膜里的青春,拿出来涂抹一遍
然后放回去,然后涂黑面膜
她将相册里的友谊拿出来,涂抹一遍
然后放回去,然后涂黑相册
她将衣服里的贞操拿出来,涂抹一遍
然后放回去,然后涂黑布匹
她将玫瑰里的谎言拿出来,涂抹一遍
然后放回去,然后涂黑花瓣
她将镜子里的表情拿出来,涂抹一遍
然后放回去,然后涂黑镜面
她将灯泡的光拿出来,涂抹一遍
然后放回去,然后涂黑玻璃壳
她将电视里的节目拿出来,涂抹一遍
然后放回去,然后涂黑荧屏
她将挂钟里的时间拿出来,涂抹一遍
然后放回去,然后涂黑钟框
她将杂志里的内容拿出来,涂抹一遍
然后放回去,然后涂黑纸张
她将床上的睡眠拿出来,涂抹一遍
然后放回去,然后涂黑床
她将箱子里的秘密拿出来,涂抹一遍
然后放回去,然后涂黑锁孔
她将风扇里的夏天拿出来,涂抹一遍
然后放回去,然后涂黑风扇
她将情书里的情拿出来,涂抹一遍
然后放回去,然后涂黑纸张
她将喜怒哀乐统统拿出来,涂抹一遍
然后放回去,然后涂黑自已
她放下漆桶和扫刷,然后倦缩在墙角
抱头痛哭。她的哭,就像突然响起的
空袭警报,吓得半个国家
丢掉了一夜的睡眠
●真他妈长的长夜狂想
长夜漫漫兮,长得
令人想骂娘。李白牌的月亮
照得半国山河,惨白
摇篮曲失效,受惊的婴儿
彻夜嚎啕大哭兮
上帝穿着人造的拖鞋和睡衣
急匆匆地送来了一个滑稽的国家
当以玩具,逗他玩耍
闻见风声的狗,彻夜狂吠不止兮
被争宠的情人阉割了的市长
右手翻《圣经》,左手握菜刀
给他的德国籍混血下流公狗
施行伊斯兰教式割礼
四十条风骚兮兮的情人,赤裸裸的
打着娇滴滴的哈欠,围观
他的笨拙阉术。黑森森的街头
总是撒满了臭哄哄的垃圾
我们坐在十九世纪的青楼上
彻夜不眠地玩二十世纪的扑克
我们粗声粗气面红耳赤地
狠摔着手中的扑克
一直摔到,东方露出了
白色的肚皮。二十一世纪的太阳
犹如一只妓女的乳房
从云的罗衫里,闪闪发亮地
拔云而出。我们才扔下满地狼藉
打着恶臭的哈欠,朝着
各自的家门方向,鸟兽般散去
而光天化日里,国家的生活电线之上
总是蹲满了饥饿的乌鸦
政府走狗似的,昼夜监视着我们
胸前戴着良民证的,瘦骨如柴的影子
●寻影启事狂想
二十一世纪的秋季。性饥渴难忍兮
吾厚着颜,夹着无耻的鸡巴
顶着国字第116号扫黄风暴
鬼鬼祟祟地蹿到声名远播海内外的
粉红大街去嫖娼。吾正与一条
进口的俄罗斯肉体翻云覆雨
翻得木床将要散架之时,突遭围捕
因跳窗逃跑过快,吾影不幸丢失
影长193cm。雄性。微胖
西瓜形秃头。现属四等草民
吾裤袋中,长年袋有中国良民证
国家的章印鲜红。吾影丢失时
赤脚,穿一条三枪牌红色三角内裤
跑姿如猎狗。父母离异二十年
下落和真相不明。吾婚史
暂合计约八年两个月。但丢影时
妻已丢失约四年。暂无后代
估计与前列腺极度扭曲有关
汹酒史,暂合计约十一年
肝脏损坏程度,达83%
杀人史,暂无。但杀人之邪念
近来时常涌现。强奸史,暂无
汉奸史,暂无。但捉奸史
暂合计约五年三个月。吸烟史
暂合计约二十二年。吸毒史,暂无
吸血史,短暂,吸过三条蛇的血
偷窥史,暂合计约十七年
偷情史,暂合计约五年六个月
偷窃史,暂合计约九个月
手淫史断断续续,暂合计约十四年
挨骂史,暂合计约十三年
自杀史,短暂,两次自杀未遂
撒谎史,暂合计约九年,被迫的
吾左眼球尽毁,毁于六年前的
家庭暴力,从此昼夜不分
昼夜戴着墨镜,无眼见人
操着纯种的广东籍口音
牙齿熏黑,天生轻度结巴
右耳呈麻花状,长期被前妻
旋拧所致。吾从不看报
满纸悲剧和谎言,看着愤怒和恶心
亦从不看连续剧,但热爱
上网搜集A片,超级A片迷
吾走路,习惯性左手别于臀后
右拇指吮于嘴中。吮指史
暂合计约二十六年。吹牛史
暂合计约七年六个月。习惯性
随地吐痰。习惯性低头哈腰
习惯性盯瞟姑娘,直至
盯得姑娘们低下羞涩的头
拔玉腿择路落慌而逃
以为遇上了采花大盗
其实吾并无恶意,只是习惯性
盯瞟盯瞟而已。吾瞌睡时
习惯性打G小调咕噜,前妻曾将它
录为手机铃声。十五年来
恶梦二十四个,春梦一个也没有
失业史,暂合计约一年
失业前为政府部门出纳
因揭露某领导的贪污罪行及包养史
被使用卑劣的小手段辞退
而那厮依然平步青云
从此,吾患上了中度恨官症
暗中修练神功,谋划杀官计划
心态在可畏的人言中变态
寻影数年,吾废寝忘食
幸存之右眼,从未合闭过
因思影过度,阴毛都白了
吾影兮,尔于何方游荡?何日归矣
如有拾获者,或知其下落者
请直接致电130××××××××
与吾联系。吾以鸡巴担保,重酬
如尔为雌性,另加赠小白脸一条
如尔为雄性,另加赠小蜜一只
●人造糖果派对狂想
袋鼠们涂脂抹粉,头戴花环
袋着后代,倾巢去参加糖果派对
半个夜晚,袋鼠们摇头摆尾地乱舞
半个夜晚,甜空气沸腾着
派对结束了,袋鼠们袋满糖果
牵着后代,哼着歌谣蹦蹦跳跳地回家
狼藉的古老丛林,淋着微凉的露水
月光泛滥,远处传来恐怖的人声
母袋鼠赶紧将后代,搂于怀中
加快步伐,身后跟着胆小的荧火虫
蜘蛛出没,请照看好你们的儿童狂想
国家里,挂满了巨幅的蜘蛛网
国家里,贴满了巨幅的蜘蛛出没告示
在夏季,我们总是被电锯声和哭声吓醒
推销睡眠和安眠药的贩子,在敲门
这天中午,遭殃的是一条四岁的雌性儿童
天使般的儿童,我们给她糖果她就唱歌
她整天穿着碎花裙子,在我们面前飞
我们在长大,她却飞到可怕的蜘蛛网上去了
蜘蛛们吮着爪子,商量着午餐的吃法
她早已僵硬,她的母亲还倒吊在网上锯
我们搬来板凳,排排坐分果果,就像观看
一部日本籍的恐怖片,啃着水果,偶尔尖叫
我们的母亲子宫空荡,就像一只蜘蛛精
盘腿编织着冬季的毛衣,而冬季还很遥远
雨在孵化,谁在天边吐着闪电的尖舌头
嗜血的蚊子像酒鬼,抱着人的血管在瞌睡
挂满巨幅蜘蛛网的国家,在秘密贩卖儿童
那么多的寻童启事,国家已无处可贴
那些被国家阉割了的父母,只好将启事
张贴到美国去,结果惹怒了一群战斧导弹
●蕾丝花边狂想
在蕾丝界,她被粉丝们捧在手里
鼓着腮帮儿,吹了三十一年,终于吹捧成了
头号大师。大师总有怪癖。她的怪癖
是看见什么就给它镶上蕾丝花边
犹如一台人肉花边机。翻看报纸
她边看边给它镶上了暧昧的蕾丝花边
所有的新闻,全都变成了花边新闻
连那些瞎了的眼球,都被吸引过来翻看
从报纸里抬头,一头撞见了一群花圈
她的蕾丝病又犯了,欣喜若狂地藏好报纸
提着针线箱,拔开黑色人群,扑向花圈
给花圈镶上了可爱的蕾丝花边
将中国的悲惨葬礼,弄成了日本的
森林系葬礼,将追悼会弄成了赏花会
弄得参加追悼会的脸,僵于哭笑不得的尴尬中
她却呶起小嘴,扬蕾丝花边的超短裙而去
去海边,赏浪花,赏着赏着,她的手又痒了
她沿着海岸线,给大海穿线引线,镶上了
法国浪漫主义的蕾丝花边,结果将大海惹怒了
大海怒如泼妇,将她一泼,泼到了天上
她抹掉了脸上的人间海水,瘫坐于
云朵上咳嗽。睁眼看见野茫茫的云丛
她立刻欣喜若狂,立刻穿针引线
给白云,镶上了黑色蕾丝花边,气得
天使们纷纷翻起了白眼;给乌云
镶上了粉红色蕾丝花边。嫦娥将它缝成
性感的胸衣,惹得众神,鼻血和精液欲滴
一架波音777,忽从她的胯下飞过
她一把将它捉住,将飞机镶成了
花哨的传书飞鸽。满机的乘客
被传出了地球,一部分传往了火星
一部分传往了冥王星。托塔天王李靖
看不过眼,一脚将她踢入了冥界
森林系的蕾丝风潮,顷时风靡冥界
所有的骷髅,都被镶得可爱兮兮
皱纹斑斑的冥王,被镶得
嫩如卡哇伊的萝莉。以前他常装神弄鬼
如今他装嫩弄鬼,吓得鬼们纷纷逃往人间
冥王不亦乐乎兮,立刻命令牛头和马面
给她抬去了镶蕾丝花边的册封牌匾
上书曰:冥界蕾丝大师
●在世界的最高楼顶等待大雁飞过狂想
秋风过人耳,人脸衰兮
我扛着童年的汽枪,站乘摩登电梯
登上了世界的最高楼顶
楼顶之上,熟透了的秋季天空
犹如微微发黄的煎饼,散发葱花之味
煎饼之下,我将四肢瘫开
犹如南京板鸭,瘫躺于
牛皮缝制的高仿康熙龙椅之上
抽着古巴籍雪茄,赏着庞大的煎饼
等待着去往新加坡冬眠的大雁
拐老带幼列队飞过。可大半天过去了
中国籍的天空,只飞过了
两只去往南极洲围观企鹅繁殖的飞机
和一只疑似蝙蝠的不明人造飞行物
它们消失后,若干北京糖纸
若干纯点牌卫生纸,若干偷情牌避孕套
若干破鞋,从天而降
被砸着了的倒霉脑袋,人脖子高仰
将天空和飞机的娘痛操
欠操的飞机,吐下了一场唾液,以还击
淋得那倒霉的脑袋犹如落水之狗
抱着脑袋四蹿,满地球里找裂缝钻
秋风过人耳,人脸衰兮
后羿牌的太阳,仿佛聚光之灯
整日独照吾鸡巴。操后羿他娘的
我的鸡巴都快被晒成法兰克福热狗了
晒得它犹如乌龟的脑袋,萎萎地缩回了
卵袋里。最后一棵雪茄被抽成了灰后
瘫躺于牛皮缝制的高仿康熙龙椅之上的我
终于等无可等地高举起了童年的汽枪
将万里鸟声绝的天空一阵瞎射
哇噻!没料那天上,竟掉下了
一床规格2m×1.8m的云南白云来
我将它捆绑成炸药包状,背于身后
扛着慢慢慢慢冷却的汽枪
像一条二战战场上溜掉的胆小德国逃兵
溜回了秋季的房子里。楼顶之上
那些跳楼的人,在风水师的指导下
选择着合适的跳楼之地
◆捉迷藏狂想
上帝那厮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们一捉迷藏,这个伟大的神经病
就像多毛的南美洲树獭,死死地搂抱住
高不可攀的人造电线杆
涕泪横流地狂笑。那笑声
多么恐怖啊!吓得千万条婴儿和麻雀
嚎啕大哭不止。在哭笑声中
你们悄悄地将肉体,藏到了地球之外
地球里,独我像条傻B
高翘着尖瘦的屁股,将你们翻找
在美国的角落,我翻找出了
沾满了克林顿唾液的莱温斯基大腿
引得我的鸡巴,当场打起了白宫的苍蝇
在阿富汗的角落,我翻找出了
满卡车未成年的人肉炸弹
这些无辜的肉体,时刻准备着
将自己炸成国家的肉酱
在刚果和朝鲜的角落,我翻找出了
成群成群饿得不成人样的儿童
他们用鬼一样的目光,盯着我的人肉
在巴西的角落,我翻找出了
愤怒的公牛,吓得我尿湿了牛仔裤
跑丢了一只人造革皮鞋
在泰国的角落,我翻找出了
两尾大象鸡巴和五条改造过的人妖
我全部将它们空运回国
大象的鸡巴送给我那个著名的嫖客表哥
他在嫖第3053只贱货时,鸡巴坏掉了
五条人妖我义赠予国家的马戏团
在英国的角落,在我翻找一只马桶时
那个伟大的神经病,竟将一把
特大号的鼻涕,抹在了一幢德国教堂上
十三扇镂花的窗户,顿时被封得密不透风
转身。背景被换成了中国籍的傍晚
我的母亲,已活了六十五年,瘦得像片影子
紧握着文革盛产的破喇叭
站在我家二楼的楼顶,扯着破嗓子
呼喊我回家吃晚餐。此时
中国的所有楼顶,都站着一条呼喊的母亲
我知道你们的耳朵,肯定也听见
你们母亲的呼喊声了,可你们依然藏着
你们这群傻B!最好藏到世界末日
也不要露面。我提着一只人造革皮鞋
在伟大的神经病的恐怖笑声中
失落地嚼着晚餐。被吓坏了的婴儿和麻雀
听着收音机里的催眠曲,慢慢安眠
操他妈的!我也好好睡上一觉,待明天
再将地球翻个底朝天。顺便
也将上帝那条千年才清洗一次的
特大号内裤,翻翻。我要看看
那内裤里,到底藏有什么天大的秘密
◆三九九九年的鸡和尾巴狂想
三九九九年,黑如黑社会
国家昼夜开批斗大会。国家昼夜磨刀霍霍
昼夜高喊:割他妈的资本主义尾巴
人将尾巴深藏在裤裆里,提着刀
满国家里翻找尾巴。狗抱住尾巴战栗着
老鼠的尾巴排满小学操场,示众
鸡上了资本主义的黑名单,被禁止苟活
鸡蛋成了手榴弹,纷纷砸向了
资本主义的丑恶嘴脸
三九九九年的地面,多么干净啊
抓住放大镜弯腰行走,也见不到半粒鸡屎
地面上只见凝结的人血和鸡蛋清
胆子长毛的人,将鸡偷偷深养于地洞中
鸡嘴安装上消声器
社会主义的早晨,方圆万里
也听不见半声鸡鸣和狗吠
只听得见走狗们高喊的割尾巴口号
最穷的人,肠胃里塞满了绿色的菜叶
他的脸,吐的痰,撒的尿,都是绿色的
饥饿的右边上衣口袋里
藏着一只从树上掏到的麻雀蛋
多么小的蛋啊!他抚摸着,舍不得吃
打算晚餐时煮给怀孕的妻子
河一贫如洗,贫得只剩下了水
水面上,浮满了割掉了尾巴的老鼠
他沿着河堤走。他想碰碰运气
想从河里捡捞一只死鸡
妻子害怕老鼠,甘愿饿死也不向老鼠张嘴
电线杆上的喇叭,仿佛国家的嘴
忽然高唱起了颂歌。吓得他
差点掉进了人造河里。他捡起石头
将它砸成了变形的鸡巴
几滴劣质的虚假眼泪,犹如人造精液
从喇叭里,滴落下来
◆收购炊烟的人在傍晚光临肉镇狂想
你会肥得连猪也嫉妒的。妻子笑曰
一日五餐,我一捧起碗,妻子就鼓励我
我很感动。我一感动就拼命地嚼肥肉
我要将肥肉的肥吃进我的肉里
我要肥得连猪也嫉妒,嫉妒得想自杀
我家的猪,一见到我白痴般的吃相
就笑得肥肉颠颤,颠得盘坐于猪背上
捧着炊烟刺绣的妻子,误将绣花针
穿过了纤纤玉指,痛得哭爹喊娘
猪吓得尿液溢流,佯装出受罚的可怜样
在肉镇,妻子的笨拙绣术,拙如笑话
远近闻名。她绣的孔雀没半点鸟样
绣的鲤没半点鱼样,绣的人没半点人样
反正她绣出来的,只有她知道是什么
如此啼笑皆非,但她依然厚颜地绣着
多少炊烟,就这样毁于这娇生惯养之手
厨房的窗户,母亲的脑袋好奇地伸了伸
又迅速缩了回去。她像鸡窝里的鸡
窝在厨房里,培育炊烟和烹饪精心的晚餐
被母亲拿走了鸡蛋的母鸡,吻了吻
松驰的屁眼,便吹着口哨回鸡棚造梦去了
野蚊翻找着人的血管。仁慈如唐三藏的
弟弟,抱着他的宠物蚊子,修着指甲
变态的邻居乌排骨先生,他不知道父亲
在上午的一场斗鸡里,输掉了半年的
积蓄;他不知道父亲此刻的心情
正糟糕如屎;他的怪癖是摸别人的卵蛋
他像往常一样摸了摸父亲的卵蛋
他觉得爽爆了,高潮迭起。可父亲的脚
已踢向了他的裤裆。乌排骨先生轰然倒地
像一只被捅了一刀的羊,面孔扭曲
紧掩着报废的卵蛋倦曲在地,抽搐着
此时,收购炊烟的人,光临了肉镇
他戴着蒙尘的墨镜,散发着浓烈的柴油味
像头搞笑的熊,从卡车上跳下来
没站稳,摔了个狗啃屎,连墨镜也摔碎了
他狼狈地爬起来,吐掉嘴里的泥沙
尴尬地向父亲,询问炊烟的价格
我拼命地嚼着最肥的肥肉,肥肉的肥
弄脏了妻子新买的河马牌牛仔裤
我看见一百五十吨的解放牌大卡车上
装着大半车色彩缤纷的炊烟。驾驶室里
坐着高傲的妓女。哇靠!这条尤物
忽然从驾驶室里爬下来了。销魂的下半身
套在鲜红的丝袜裤里;从阴毛美容店
刻意熏染的金黄色阴毛,杂草般
从网眼处耻露而出,在傍晚的风中飘着
她夹长的手指,夹着蓝色的薄荷烟
她问我有没有火柴。她说她的用完了
她奶奶的!她的声音,那个甜呵
甜如电,电得我皮肉战栗,呆若木鸡
嘴涎肥肉,饭碗坠地,砸死了两只
无辜的蚂蚁。阿弥陀佛!佛祖
请饶恕我吧!面对如此尤物,我相信
你也会失态的。我的内裤,早已湿透了
妒而生恨的妻子,怒将绣花针
插在了猪的肥臀上。可怜的猪啊
尖叫着失魂狂奔,将解放牌的大卡车
撞了个底朝天,犹如一只仰卧的
特大号屎壳郎,等待我们将它翻转过来
父亲摊开双手耸耸肩,以仿英腔曰
I'm very sorry, we are also helpless
高傲的妓女,笑掉了人造的乳房
◆苦难犯狂想
仿佛全世界的苦难都让她遇上了
她的脸,24小时苦着,仿佛一份痛苦的标本
那怕你将它放到伽利略牌显微镜下去观看
亦见不到半毫的微笑,只见痛苦
仿佛她是一具提前坏掉了的电子产品
微笑的功能,早已丧失;仿佛她身上的汗毛
都能提炼出痛苦来;仿佛头号的苦难犯
苟活于苦难的集中营中。而我们
嘴角涎蜜,怀抱小蜜,生活在蜜罐里
看见我们如此幸福,她就更加唉声叹气了
她忽然扯住了我们,差点把我们的裤子
也扯掉了,仿佛我们的影子,怎么甩
也甩不掉。她滔滔不绝地向我们吐起了苦水
面对她和她的苦水,我们苦不堪言
但她全然不顾我们的痛苦,依然忘形地吐
直到我们淹没在她吐出的一片苦海里
我们像落水狗那样,游回到岸上去
她却依然身陷于苦海中,不能自拔地吐着
痛苦就像浪花,一阵阵地拍打着她
我们于心不忍,站在岸上苦口婆心地相劝
好不容易才将她,从苦海中
泪淋淋地拔了出来。她家的院子
种满了苦楝树。夏季的树上挂满了苦果
她仰望着满院的苦果,忽然又无可救药地
触景伤情起来了;又扯住了我们的裤管
涕泗滂沱地吐起了苦水。慢慢的
我们的面前,又涌起了一片汪洋的苦海
翻滚的海面上,漂满了抹泪的纸巾
最后她竟将胆里的苦汁,亦全部吐出来了
她捧着满碗墨绿色的苦,给我们看
我们只好苦着脸,默默地走开
她不知道,她已活成,我们的苦难了
◆腥狂想
不住小旅馆。坚决不住。他说
那些半夜敲门的妓女,仿佛张开的
一次性器皿,盛装着一次性的性
一次性的卫生纸和纸杯。生锈的水笼头
喷了过多人造香水的旅馆老板娘
连人造的灯光和白床单里的睡眠,都是腥的
我已四十年不近色不思欲了。他说
不逛菜市场。坚决不逛。他说
死不瞑目的鱼,冰的冷里藏着它的肉体
苍蝇纸上,粘着苍蝇的死。脏的货币
畜生的內脏和血。缺斤少两的无良的称
人造化肥和农药培育的蔬菜。毒大米
连商贩的语气和防腐剂里的萝卜,都是腥的
我已四十年不杀生不吃肉了。他说
不上医院。坚决不上。他说
古怪的医生和器械。人造的针筒和人血
尖锐的婴儿哭声。色彩缤纷的药
苟活在绑带里,像衣服那样缝接而成的人
没有表情的脸。推往太平间的尸体
危险的孕妇。夸大的病。连病历都是腥的
我已四十年不生病不吃药了。他说
不坐火车。坚决不坐。他说
随时顺手牵羊的小偷的手。不安的唾眠
窒息的脚气和狐臭。可疑的外省旅客
可疑的行李箱和包裹。罐装的人造饮料
水果和方便面。滔滔不绝于耳的方言
黃色笑话和扑克牌。连火车票,都是腥的
我已四十年不出门不远游了。他说
不关心政冶。坚决不关心。他说
撕毁国家的报纸。砸掉收音机和电视机
看见政府机构,别过脸去,绕道而行
不再仇恨国家。虽然曾遭它暴打
虚伪的公开的公文。见不得光的手段和权
全世界的政治都是腥的。他说
四十年了,一闻到政治,他就抓狂
一条害怕腥的人,与猫共眠至终老
连喂养的猫,也厌恶腥,厌恶人和鱼肉
他是我的一条古怪的邻居。无后代
文革时曾遭国家关押。从此家破妻散
从此不再娶。从此害怕政治和腥
全世界都是腥的。我能躲到哪里去
我就死在祖国里。临死前他说
◆早晨的猴面包树和恐龙狂想
在我家的私人农场,夏季的早晨
遍地落满了伤心欲绝的果子。肥胖的妻子
在树下的厨房里,烤制狗肉面包
肥胖的猴面包树硕果累累,约一百五十棵
每一棵我都给它刻上了编号
可是从不见猴子,拐老带幼地前来采摘
可怜的猴子,都被强行囚禁于人造的铁笼里了
伤心欲绝的猴面包果只能无奈地熟着
在每个尿液充沛的早晨,我都仿如
一只装满了人尿的人肉花洒
左手提着性感的鸡巴,右手拿着
烤面包,一面咀嚼一面给猴面包树们
喂尿。我的尿清如日本清酒
猴面包树们可喜欢喝了。每个早晨
我都要将一泡尿撒上四个小时
方可解一百五十棵猴面包树之渴
故每顿晚餐我都拼命地往肚子里灌水
每个夜晚,我都憋尿造梦至早晨
憋得我的膀胱欲要爆炸掉
可是这天早晨,就在我啍着青海花儿
喂尿给“猴字089号”时,一只巨大的
恐龙头颅,突然偷偷的从我的身后
伸至了我的胯下。它含情脉脉地
盯着我那条忙碌的鸡巴
用男低音歌唱家般充满磁性的嗓音
温柔地曰:Hi!Good morning
两腿战栗的我,顷时尿意全无
单腿站在露天高压线上练高空瑜珈的
大乳房妻子,顷时吓得乳汁直流
双手抱头,犹如蒙克的嚎叫者
用女高音歌唱家的海豚音
嘶声地尖叫了起来。阿弥陀佛
吓落的猴面包果,砸死了
一对野合中的恩爱狼狗
以及五只分娩中的克隆母鹅
◆自杀大街狂想
纽约时间凌晨两点。验钞机疯狂运转着
怨妇农药饮吧。三千三百条人排着队
花样百出自杀指南图书馆。五千条人排着队
魂飞魄散游乐场。四万六千二百五十条人排着队
李白墓志铭创作铺。四十二万条人排着队
寿中正寝英伦风寿衣专卖店。九万条人排着队
完美收尸有限公司。四万一千条人排着队
冥乐飘飘唱片行。七万条人排着队
中美合资哭丧集团。十五万二千条人排着队
安魂咨询公司。一万八千条人排着队
《围观自杀》杂志社。六万六千条人排着队
风水大师服务会所。十万条人排着队
《世界自杀日报》社。七万九千条人排着队
藤原剖腹株式会社。二十一万条人排着队
戴安娜奢华葬礼公司。六十三万条人排着队
最后一餐快餐店。八万条人排着队
大明星自杀博物馆。十七万条人排着队
人肉炸弹体验基地。九万四千条人排着队
量身订造国际棺材有限公司。二十万条人排着队
无痛割腕专用工具城。三十八万条人排着队
甜蜜蜜毒药专营店。五万七千条人排着队
麦当娜自杀娱乐文化公司。八十万条人排着队
死后无忧殡葬场。一百万条人排着队
上路前韩式美容纤体店。七十六万条人排着队
鲁班智能花圈店。四万四千条人排着队
太平洋跳海度假区。十一万六千条人排着队
路易十四吊颈绳专卖店。十二万四千条人排着队
流芳百世遗照摄影楼。五十万条人排着队
张国荣跳楼培训学校。三百九十万条人排着队
天国中央银行。一百七十六万条人排着队
秦朝陪葬品连锁超市。三十一万条人排着队
麦田卧轨中心。九万五千条人排着队
上帝绝食俱乐部。一百六十二万条人排着队
阴阳通快递公司。五十七万条人排着队
极速断气胶囊清仓店。七十六万八千条人排着队
海枯肉烂冥婚婚介所。四十七万条人排着队
投胎转世局。九十七万条人排着队
这些急着去死的人,手里拿着鲜红的自杀证
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大街,昼夜滚动播放着
全球最流行的安魂曲;昼夜嘶吼着
全球最撕心裂肺的哭声。生不如死的收尸工
弯腰在四百四十四层的尖叫大厦前
鲜血淋漓地拼凑着,一具摔成了六十块的
跳楼者,就像一群重口味的儿童
在玩耍一件人形的拼图玩具
■蜻蜓号飞行器狂想
蜻蜓号终于造出来了。激动的姨父
搂抱住哺乳期的中年母猪,无所顾忌地抽泣
母猪尴尬地盯着姨妈,不知所措
狼藉的庭院里,蜻蜓号静静地展着铁翅
就像一头基因变异的特大号怪胎
头肿尾瘦,表皮凹凹凸凸,丑陋无比
有人捧腹哄笑,结果笑掉了腹中的野种
丢脸的父母,手执破鞋,将她掴得鼻青脸肿
为此怪胎,十五年来,姨父野心勃勃
就像打了鸡血的精神病号,异常的精神
昼夜插着魔声耳机,两耳灌满了
新奥尔良籍的爵士乐,以抵挡
姨妈的哭诉和牢骚,以及邻居们的热嘲冷讽
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地沉迷于
一堆报废的铁和飞机零件的拼凑与焊接中
因沉迷过度,他现已不知国,属何年
不知母,已丧多年;不知女,成年久矣
她穿着牛仔裙,坐在秋千上看幼稚的情书
夏季的傍晚,散发着恶心的油漆味
仿佛有人提着油漆,将傍晚粉刷了数遍
姨父戴上了红色的摩托车头盔
皮肉战栗地爬进了废铁蜻蜓的肚子里
紧接着,发动机和螺旋桨轰鸣起来了
蜻蜓号战战兢兢地滑向了溃烂的黄泥公路
机身上,暗红色的劣质油漆像变质的人血
湿腻腻的,一路滴落。有人掩嘴哄笑
结果笑掉了舌头和高仿的人造瓷牙
肉荡荡的姨妈,扬裙奔跑在尾气的后面
尾气熏黑了,她涂脂抹粉的脸
她担心此行逢凶,丈夫从此赖在了天上
她高举着长长长长长长的手
企图将嘶吼的蜻蜒号,拉停下来
可她的日韩风大波浪卷发忽然掉了
她只好放开废铁蜻蜒,回头去追捡她的卷发
公路两旁,甘蔗孕育着国家的甜
肉荡荡的姨妈,浑身戴满了冒牌的国产货
她一路奔跑,一路掉着棕色的人造革短筒皮靴
订制的五十码乳罩,高仿的镀金项链……
她跑跑停停,被越甩越远。最后
她只好喘着粗气,提着人造卷发和冒牌货
像提着一颗人头,漫步在黄尘滚滚的公路上
有人皮笑肉不笑,结果笑掉了脸皮和笑
从此无脸见人,从此哭兮兮地苟活
而蜻蜒号所过之处,草木尽毁
一头站在路边看风景的巴西籍混血水牛
被机翼割得内脏外流。一辆趴在路边休息的
东风牌拖拉机,被撞得粉身碎骨
重度驼背的拖拉机手,追捡着逃跑的车轮
飘虫,蝴蝶,麻雀,蚱蜢,苍蝇和塑料袋
粘满机身。它们拍打着无用的翅膀,垂死挣扎
机头处,粘着一件黑乳罩,像蜻蜓的复眼
乱七八糟之物,将蜻蜓号粘成了一堆垃圾
我们高仰着长短不一的脖子,目送着
一堆会飞的垃圾,搞笑地飞到了天上
我们以为,此次姨父肯定会飞到月亮上
找嫦娥喝花酒去了。可我们还未缓过神来
蜻蜓号却像一只惊弓之鸟,从天上倒栽下来了
倒栽在一盆荷塘里。附近的草坡上
躺着坦胸露脐的上帝。他弹揉着奶牛的乳房
闭目佯装瞌睡。黑色的淤泥,溅在了他的肚皮上
有人笑掉了高仿眼球,有人笑断了硅胶假腿
无数潜水的淡水鱼,吓掉了满身的鳞片
姨妈吓得像条超重的海豚,将肉体跃入了塘中
劈荷破水地跃游向倒栽于塘中央的蜻蜓号
捏着姨父的脖子,将他从狭窄的机仓里提出
脑袋倒栽地扛于肩,淋着最美的夕阳回家
半路上,她们迎面遇上了枯瘦的父亲
脑袋倒栽的姨父,看见自己的父亲
像条倒粘于地面的纸人,扛着挣扎的麻袋
刚从蔗地里出来,裤管上粘满了泥巴
甘蔗孕育着国家的甜。夏季滋生着盗贼
草丛中,他秘密安装的超声波捕人器
捕住了一条盗窃甜的江南大盗
他要将江南大盗扛到洗脑局去,将他
清洗成一条好人。擦肩而过时
他恶作剧地捶了捶,姨父少肉的屁股
痛得姨父用非洲土著语,破口痛骂
■纳粹兔子狂想
她的嘴戴着黄金的嘴环,鲜红欲滴
(从五官到生殖器官,从手指到脚趾
她的肉体,镶满了金属的环,昼夜叮当作响)
她吞掉了转基因的香蕉肉,将香蕉的皮
(全世界都在转基因,转得我们
脑袋发昏,头昏脑涨的,在转与非转之间
诚惶诚恐地挑选着食物。据美国情报局
走漏的风声透露,一个什么人类学的神秘组织
不知发什么神经,已开始研究转基因人了)
从十五楼的阳台,优雅地扔下去
在楼下的草地上坐满了吃饱了饭的人的时候
(坠落的香蕉皮,砸着了灌木丛中
偷情的脑袋。雌的吓得花容失色,脂粉
落满一地。雄的慌乱中,钻进了排污管道)
她是我第79任女友。一朵重口味的奇葩
微尖的下巴,侧面貌似安吉丽娜·朱莉
正面其实很萝莉。她的房子就像一间宠物店
奢华的高仿欧式玫瑰雕花特大号木床上
总是布满了宠物们的体味和毛
重口味的恐怖片是她的春药。翻云覆雨时
必须播放着。这是她多年养成的癖好
(在没有重口味的恐怖片的房间里云雨
她狗趴于床,捧着ipad刷着微博,嚼着石榴
仿佛她的情欲早已损坏。她的肉体
麻木如日本籍的充气玩偶。任凭我像只
打洞的猴子,在她的子宫外,气喘吁吁地干
干得我的肉体,最后休克于她的石榴裙下)
中国的窗外,人造的风景和建筑物淋着暴雨
我们的肉体翻来覆去地翻云覆雨
翻得穿着中国肚兜的非洲坦桑尼亚袖珍象
(据说此象乃她的邻居鲁先生所养
他的初恋发生在75岁那年。在早晨的广场
与一条69岁的老妓女,打太极拳时
打出了爱的火花。两条骨质疏松的干柴
激情地燃烧了数月,终因性格不合不欢而散
分手后,鲁先生从57楼跳了下去……
她便收留了此象,以及一头珍贵的东北幼虎
可她的第83任男友,偷偷将幼虎清蒸了
那条虎鞭,一直泡浸在60℃的散装米酒里)
翻着白眼,盯着天板上织网的黑寡妇蛛
睡意全无。它忍了两个钟头,终于忍无可忍
怒发冲冠地将我们呻吟不止的肉体和呻吟
踢飞到了对面一张高仿的人造革沙发上
我们只好不好意思的裸倚在沙发上
将恶心的《德州电锯杀人狂前传》观看
胆小的我,将头埋在她的肚皮上
奢华的高仿欧式玫瑰雕花特大号木床上
从左往右依次躺着套着肉袜的缅甸黄金蟒
(据说此蟒乃她笫74任男友所送
分手后,此货去了泰国,做了三次变性手术
变得人不像人,妖不如妖。众叛亲离后
泰国北部边境常现其影,从事走私榴莲和人妖)
两只戴着水晶项链的苏格兰哈巴狗
(据说此狗乃她笫105任男友所送
作为一条通过了ISO90001认证的标准男妓
此货16岁便卖身于高档夜总会,今已荣升头牌
像件性爱用品,专供皮皱肉粗的富婆们享用)
以及四条无法长大的杂交克隆宠物婴儿
(据说此婴乃她第133任男友所送
此货神出鬼没,于阿富汗经营着克隆宠婴基地
数万条被洗了脑的少女,无私地献出伟大的私处
生殖机器般,机械地为其分娩着良种的宠婴
全球重金通缉其多年,可依然连根毛也没缉到)
它们相处如宾地发着各自的美梦
失眠的非洲坦桑尼亚袖珍象,去了趟卫生间
出来后,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心事重重
它躺卧过的地方,残留着它的毛
波希米亚风格的丝绒枕头和被单,软弱地瘫在床上
深夜的地球,亮满了人造的灯光
我们关掉了水晶吊灯和血腥的智能液晶电视
向蜡烛借了颗蜡光。从冰箱里
捧出了水果沙拉、血红的牛排和三文鱼
以纪念我们相爱笫1000天。为博红颜一笑
我施展魔术,从内裤里掏出了一对纳粹兔子
(为此蜡光晚餐,我不惜以身相许于
她的咸湿闺蜜,才得以知晓她的属相为兔
然后我不惜重金,从德国籍的走私分子手中
购买了这对纳粹血统的杂种兔子)
她捧着那只雄性的纳粹兔子
伸出纹着狰狞的蝎子图案的舌头哄它玩耍
她的舌头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一条了
(她曾到韩国去,给舌头做了激光整容)
可爱的兔子,却突然亮出了獠牙
恶狠狠地朝它,咬了下去
■投诉蚊子指南狂想
数月里,我搅尽脑汁
搅着果汁,想着抓蚊之术
无果。继尔抓狂。结果将薄的脸皮
抓破了。心疼的妻子
只好到脸皮店去,给我买了张
高仿的戴上,以防我无脸见人
夜里的她,就像条班门弄斧的斧手
手提两把电蚊拍,眼球红肿的
守着我的血管。可眼皮底下
我的血,依然夜夜失窃
数月里,我不停地拨打
那些免费的政府部门求助热线
那些热线,要么热得永远在通话中
热得电话线都快被挤爆了
要么冷得永远在空响,形同虚设
如同那头的人,都结了冰
在这个全世界最多部门的国家
我们总是投诉无门
公安局的,消防局的
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计生局的
环保局的,市人民医院的
港澳办的,住房管理中心的
农业局的,武装部的,最高人民法院的
水利局的,文化局的,教育局的
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的,建设局的
安全生产监督局的,税务局的
工商行政管理总局的,外经局的
质监局的,信访局的,监狱的
旅游局的,统计局的,气象局的
国土资源局的,烟草专卖局的
能源局的,文物局的,科学技术局的
反贪局的,财政局的,民政局的
粮食局的,人民银行的,社保局的
海洋局的,铁路局的,邮政局的
市计委的,司法局的,新闻出版局的
交通局的,卫生局的,医药局的
规划局的,工商局的,信息产业局的
总工会的,林业局的,地震局的
宗教局的,证监会的,机场的
甚至连我所在的
村委会神勇打狗别动队的
我也拨打了。话筒里
飘出了黄色笑话和狗肉的香
整个国家的政府部门的电话机
都被我拨响了,一遍或数遍
打得我,烧坏了十五部国产电话
打得我的耳朵和喉咙,差点亦被烧坏了
我像只傻逼的皮球,被他们踢着
最后,我只好要生要死的
致电给忙于交配的国王
数秒后,整个国家的政府部门
都坐着豪华的座驾,浩浩荡荡地赶来了
半个国家幸灾乐祸地围观着
车门打开,数百万的人马,争先恐后的
急着往我那间只有十几平方米的
出租房里挤。电视台架起了摄影机
报社拼命地按着快门
闪光灯闪如闪电。围观的眼睛
瞬间被闪瞎了三分之一
可怜的房子。白色的墻皮
变形的铁皮门和铝合金玻璃窗
全部被挤掉了。他们七手八脚的
从床底一条狭窄的裂缝里
拖出了五头吓出了胆汁的孟加拉按蚊
结果他们疯掉了,疯狗般撕抢着
抢到翅膀的,闪到一旁,喜极而涕泪滂沱
抢到触角的,在勾心斗角中,丧尽天良
抢到复眼的,带着一群心腹,大腹便便而去
抢到心脏的,内心肮脏,外表衣冠楚楚
抢到睾丸的,袋着壮阳药丸,坐拥弹丸之地
抢到腿的,与所有的领导,都有一腿
抢到屁股的,总是跟在屁股后面
用心拍着。抢到胆的,胆大得足以包天
臃肿的公文包,包着二奶三千
抢到肠子的,搜肠刮肚地
搜刮着民脂民膏……
五蚊瞬间尽碎,衣襟溅满人血
亦不顾了,都急着找国家领功去
没有半条人留下来,关心下
我们和房子。我们的床和餐桌
全被他们的高档皮鞋
踩踏得粉身碎骨了。狼藉的废墟中
我们翻找着身份证、信用卡、避孕套和碗
我们的儿童,怀抱着变形的受伤玩具
骑着断头的木马,扯着嫩嗓
啼哭不止,以示哀悼
■在悲剧性的虚构韩剧中不能自拔的妻子狂想
多年来,我的妻子
沉迷于韩国籍的虚构悲剧中
不能自拔。她没日没夜的
嗑着散装的瓜子
盯着智能电视机,泪流满面
多年来,我从她的脚边
清走的纸巾和瓜子壳,已达数吨
她的玻璃鱼缸,长满了青苔
泡着五具金鱼的骨架
多年来,她瘫坐在一张红木沙发里
她的泪水,已将坚硬的沙发泡得松软
她的肉体,已有四分之三
凹陷进沙发里了
她已和沙发同体了。沙发里
正流动着她的血
多年来,她昼夜泪流满面
她的眼球,终于从眼眶里流出来了
她用泪水洗洗,又将它装了回去
为了防止它再次掉出来
她用邦牌创可贴,粘住了半个眼眶
继续嗑着瓜子,神经病似的
泪流满面的,将韩剧一部一部的,观看
有一天,她突然问坐在旁边的女儿
“小姐!请问你,怎么称呼?”
女儿答曰:妈!你没吃错药吧?我是你女儿呀
女儿亦正泪流满面的,嗑着瓜子
她还以为我们的女儿,还在幼儿园里
像只天真的鹦鹉,学舌般
歪晃着脑袋,合唱着干净的儿歌呢
她不知道,我们的女儿,已婚又离婚多年了
她指着女儿旁边的儿童问:她呢
女儿答曰:妈!她是你的外孙女
我们的外孙女已四岁了
亦正嗑着瓜子,在韩国籍的悲剧中
不能自拔地流着幼稚的泪
那台我从跳虱市场的小偷手中
廉价转手回来的
二手LG牌智能彩色电视机
62寸的液晶屏上
总是布满了韩国籍的泪水
那个前年才加装的特制的雨刮器
正忙碌的,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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