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偶乃客 于 2015-4-1 11:38 编辑
《心 事》
那一天 我在心室安顿下
暖融鲜红液体一过 覆挡山坡
脉波数次冲刷褐色鱼网般肺叶
土地肥沃 鸟儿不需要筑巢
它们居于我茅草峥嵘的左心室
春天 我背挎那只
已盛满果浆牛肚般的口袋
询遍群山、茅舍
浮游河流
我喜欢春日攀爬悬崖峭壁
当我每次于翘崖半处栖息 回首
那是俯瞰静脉 最迷人的时刻
山河不再粗旷 树木/野花遍地 心事
卸下归田的甲胄
场景谢幕 收好绿绒绒手臂
我打春日开始攀岩 过路夏日肝脏
穿越令人窒息的苔藓
活脱像一只蚂蚁
我常常饥肠辘辘 恰似鸟儿鸣叫
于满腹的时刻
我的左肾悬挂在太阳升起一方
距左心房一步之遥 看它缓缓蠕动的样子
观它徐徐下落右侧 我满心欢喜
鸟儿停止了一夜的忙碌
晨起 我为最初的旅程命名
用紫檀木嫁接银杏树的主干
制杖 托起白天缠身的藤蔓
升好春晓的原林第一缕炊烟
我头顶满空的常春藤
随时露营
声节如脉的水流上 一块块
粘稠的浮萍 一簇簇
竹节般涌向咽喉
像夏末月亮门墙上的月季花 七彩似虹
又散漫如云 一个个的小精灵
静如处子 动若飞鱼
秋季的土坑里 雨灌欲溢
它们有声有色 分路奔向我的头腔
鼻腔 而我站在小鸟们的茅舍之上
蒿草满肩 挥动拂杖 指点江山
弦乐鼓舞 竖琴起起伏伏
钢琴键锤落下鱼网般扣眼 松鼠们摇开它的尾巴
我高高举起我的眼睛 鼓足右心
那最初的信力 与鸟儿们一起
在胸腔合唱
《一个第三人称的下马官员》
他生在这个摸着石头过河、爬山上学的庄里
他为一张课桌接连砍倒一片树林
他是这个庄里背书比背柴还要重的孩子
他为父亲、父亲的父亲修补被雨水打漏的坟茔
他渴望彗星陨落为母亲的院子
铺上发光宝石
他每夜都在村头与石头间向东望月
他在最后一本教科书扉页上写下一句
温暖周身的心里话：
我已在村子的头牌写字桌前为出生的太阳下跪
他从镇子上专修一门课程：
他要从红辣椒里咀嚼甘蔗的味道
他把夜晚当作白天使用
他为那家镇主的儿子婚礼做了一回回的司仪
他从新业酒门的绸缎上剪裁出属于本家的
一道彩虹
他为他的心目在发言稿上鞭打四方
但他已经座遍了地衙的马桶
从这条腿到那条腿之间分解粉嫩的红利
他试着以村头槐树般的肉身释放山野
的激情 在自家床前漫不经心
他可是从小就学会了洗衣造饭
他养鸡下蛋 每天在母亲床前打出一碗
蛋花汤
他仔细打量父亲砖垒的兔舍
他每天放学为兔窝的窟窿点数
他能看着一条条小鱼崽在慢慢升腾的
热气里钻营乱窜
他为自己做出一道豆腐烧泥鳅而自慰
他讲起话来嫉恶如仇
他握着印章的手却张冠李戴
他办事从不扯淡 他左手掌
放在右手掌上 时刻为鼓掌而献身
他起立时甚至会再次躬身脱帽
他为乡里同姓家族的牌位招商
他曾在数次的回乡会上
为乡里乡亲点指迷津
他是一个谦逊的人
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人
一个高尚的从没脱离第七趣味的人
但他从不装神弄鬼 他誓为
新型的贵族
他每天清晨都照照镜子
想想自己的夜空里哪一颗是新生的太阳
他每天都用温水送下几粒安眠药
他时常愁容满面 又突然间开阖大笑
他从周一到周七都颠簸在路上
他从不为金银下赌注
但他常为那只墙壁暗道的壁橱贮存钻石
他把纸币当作手帕 他把名尤唤作小内
他闻到女体的荷尔蒙 他就将那女人点到
一只盛满玫瑰的玉碗里来
他怀抱一只镶满蓝宝石的陶罐
购买了三只鹰隼 两只袋鼠
他常常仰望迪拜塔楼上的灯光
他披衣下床为自己点上一柱香
他仿佛看见那只家族的军队
在想当年里为波斯帝国
攻打希腊联邦
他从一粒蝌蚪到青红紫身
他一早醒来依旧是一个蛙人
一个水路两栖的小动物
他常常成为赢家 他用黄河的泥巴
将自己塑造成一只泥塑 渴望
被香火缭绕 他将在自己的誓言里
躺下 在众人争做英雄的年代里
他仿佛有仙人指路 循环踩踏
一朵朵彩云
他在梦里起飞
他仿佛是一条从不回望河流的蛟龙
但他是又一个被迫掉下来的人
他是从半空中落地了
但他的脑袋依然鲜艳放光
他曾为一头雄狮梳理胸毛
他为一只母鹿涂抹指甲
他在大会的会场上调高了音量
他在后背的背刺上放肆了一滴血光
他在落地的空气里徘徊
刹那间 他想起他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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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1 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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