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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芜,流水的野心(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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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5-7-3 16:1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荒芜,流水的野心(组诗)

李永才


旧教堂

我知道,你最偏爱
秋天的黄沙,吹过衣衫凌乱的教堂
细雨敲打陈旧的柴门
老眼昏花的牧师
闭目念叨,越来越空的台阶
牧师说,石头是静止的
阳光也可以停顿
而生命在途中停留,就消失了

老码头

不必慌乱,多少缠绵毁在此刻
让我好好看看你
乌鸦开出的白花,如孤零零的茅草
墙上的柿子,你再不摘取
风就吹走了
寂静的冬日 拖拉机要发动
还得依赖一个路口
每一个路标,都指向十分迂腐的码头

最后的茶铺

坐在百年前,开过茶花的地方
木格窗子的夏天
透出向死而生的暗示
纽扣屈服于流年
我愿意把酒杯还给粮食
岁月的长鞭,沾满落英的灰烬
我愿意以瓷片的方式
紧贴雨雾中 安慰失眠的茶铺

远行的秋天

桌上的信笺
是天空的旧床单,如此的安静
安静的秩序,留不住飞鸟
背负理想的鸟
需不需要光亮,和波澜壮阔的花开
几页废弃的信笺 写下的暗淡
让她有些悲伤
响亮的秋天,渐行渐远

并肩而行

在这里,我是墨水,越抹越黑
你却像一张白纸
依然那样白着 偶有春风翻动
也就踉跄一下

其他场合,除了黑
我就剩下贫穷,无用和冷的可能
而在更加广阔的地方
总有不一样的秋风,与我们
并肩而行

真相

禁果,是爱的真相
而一朵花不是
生活的真相,可以选择在楼梯
也可以在窗台
如果发生在书房,那是偶然的

想象不是真相,假设也不是
米兰昆德拉说:“不能承受生命之轻”
那一半是真相,一半不是
与秋天的鸟鸣相似
这是什么逻辑?

梅花,是梅花鹿的真相
不信,你回头看看
其实,风雨是梅花的敌人
而上帝在此刻,敲响教堂的钟声
他说出的,是人类的真相

小镇遗梦

经过知青林时,秋天喂养的驽马
仍眷恋于礼州的栈豆
阳光如烟,从野鹤的眼里
折射出一段物是人非
山河的新旧与梦的节奏
不会有多少关系
像一枚丢失在花园的钥匙
久了,就会长出野果

红军小护士

二十多年的心思
延伸至乡村的土墙上
反复剥落
红军医院的小护士 真的姣好
棕色的马,骑着她
踏遍大小凉山
听街坊说,她生了一个女孩
比小护士更加妩媚

破镜不圆

残桥的手 是欲望的树枝
伸向天空
阳光的咳嗽声 像少年的游戏
击破记忆的镜子
挂在残桥上,破碎的府河
流浪狗一样沉默
对照楼群上,兴奋不已的玻璃
灰头土脸的日子 越发平庸

一只麻雀,在阳光里
突然叫了一声

府河的桥

越来越慌乱。府河的桥
已被苍烟扣击得太久
如起伏的灰兔 暗影翻卷

以前游历在鸟语中的栏杆
如今,衰草凄迷
万物守候风声,被轻易撞碎

必须逃离热烈与叮嘱
才能找回,旧日浑浊的小船
晚霞正被流水消解
成群的马队挤进屋檐

冬天说来,就来了
面对尘封 我不知怎样对付
反复溃退的时光

府河的桥也正在遭受
时光的清洗
浪挟云雨之后
必有一粒铁锈 掩千古悲秋

荒芜,流水的野心

我不知道,你的归途
或许,飞鸟和石头的光芒
在你的心中,只是木鱼和晚钟
敲碎的黄昏

我的渔夫,你可知道
流水只是一种形式
晚归的僧人,已推开码头的栅栏
你应当送一盏渔火

让这条快要枯萎的河流
分享尘世的祝福
让那些快乐的鱼群,代替我回到故乡
那里有带刺的阳光

如此的惊艳 蜻蜓掠过水面
像墙头的瓷片,如此的谨慎
我躲进葵花地里
苦恋八岁时的坏天气

守候的茅屋 被古槐彻夜吹奏
雨幕下的物种,发出响亮的呼喊
神鸟流落何处?宛如尘土和民谣
沧桑,但并不苍凉

我以迁客的形式
爱上这流水,已经很久了
这些时光杜撰的英雄
这些沉淀之物,与生命背道而驰

仿佛无数的歌声 流亡在田畦
古河道的美,总有一片被发现
一棹明朝的扁舟 搁置在
长满鱼骨的沙滩

老虹桥的深处,柳叶肆意飘零
真的有些错乱
晚清的苔藓,这南方的候鸟
遗忘在流水中的羽翼 不断地梳理

荒芜的,一缕阳光
一个被阳光照过的村庄
荒芜之美,就像秋后的哲学
并不源于人类

变脸

一次短暂的欢喜
究竟能打发多少无奈的时光

像一只金丝猴
从不无功而返,将嬉笑系于脸谱
多么荒谬 。一场阴谋
闪过额头的陷阱
硝烟四起

我惊异于人类的面孔
被花脸演绎成一串
东升西落的影子
天空,苍白的皮囊
被人类反复虚构

悲剧总以喜剧的形式呈现
不必以另一种眼神
审视手指的虚无
像猴一样摆弄生活
没有什么不好

舌尖上燃烧的火把
习惯于挣扎中 绽放与凋零
光阴的秘密
藏在纸糊的面具里
永远也无法揭穿

苞谷林

旷野,一群流寇披挂红缨
煞有介事的颜色
在寨子里延伸
过些时候,雨水以外的事物
揣上了半生不熟的梦
野花想入非非

骑着山坡寻找阳光的人
躲进了苞谷林
傍晚的风,数过玉米叶
少女的发辫,被鸟儿抚弄
飒飒作响

马入丛林,必有秋雨重来
粉碎漫天的败叶
幸福的脆响,是秋天之手
在激动的收获
一枚金色的牙齿

暮歌

似萧索的夕阳,斜倚在栅栏上
泪流满面
你是真的,感到沮丧吗?
李可染笔下的黄昏
一个英雄,似秋风
苇草一样衰败的鬃毛
为梅花的暗伤,寻求不朽之名

英年已逝。谁能忆起
抛在身后,那些无数次跨过的断桥
泥泞和鸡冠花的信物
落在山脉和旷野的蹄印
众鸟衔落的史诗
闪亮在,五月的黄昏

牧童,黄荆条,柔软的鞭子
阳光在冷笑
但你并不记得,究竟是谁?
把六月的阳光变得比火焰更毒辣
莽汉格斗的桂冠 敌不过
村妇情色的肌肤

我也无法记起,奔跑的村庄
只认得当初的小路
在辽阔和连绵中
仍保持了原始的善良
像扶持犁铧的父亲
等待一根稻草,在铁锈上扬花

芦苇水岸,落草的夕阳
不再挽留节节败退的光辉
醉卧清秋,把自然主义的村落
搂在荒凉的怀中
情绪若桃花,试图与那些炊烟
流水和蚊子,彻夜交谈

你突然感到沮丧
为了一只走失的小兽
众花散落。已经太久了
没有一枝记得,蹄音里的西风
宛如挣扎于夜雨的灯笼
无法说出熄灭之痛

除却饱满的伤 少年之梦
纠缠于古典的晚霞
原谅我的坚硬与隐忍
猎犬的橄榄枝已举起
秋风的猎枪
草垛之外,所爱的事物
已落入冰雪的敌手

北风吹不动田野
远方的路,是雪花的囚徒
更加没有尽头
你的傲骨,在稻草上跋涉
如瘦削的桅杆
穿过浪花凄厉的尖叫
你是否,真的感到沮丧?

井口

我守着井口的栅栏
看见一只青蛙,坐在井底
安静的等待
一幅小小的月光
更像一只陶罐
等待一枚松果落下

井的周围 稻谷,不摇自熟
田间翻滚的浪花
停息在金色的海洋
一树洋槐,抖动着身上的花枝
它们簌簌落下
雨水也是这样,簌簌落下

井栏疏浅,握不住水稻扬花
一万顷稻田,托着一根
从天外吹来的稻草
怎么捞,我也捞不在手上

少年的箢篼

那是1972年的江风
像吹散一堆乌鸦一样,吹过稻场
把一个少年,吹得蓝衫破败
在母亲的身后 一朵枯瘦的葵花
朝着阳光,摇头晃脑

一路上,发亮的江水,沙滩
扑腾的水鸭子,都是阳光的节奏
局促而透明
把水中的鱼虾惊上岸来
在母亲辽阔的肩头上飘来飘去

那是母亲和队长,昨天的约定
我们来了,在麻柳咀
在公社的院墙外 母亲放下了
肩头上跳跃的箢篼
但始终放不下 父亲昼夜编织的
一个赤脚少年,上学的梦

队长说:“你的箢篼来迟了
别人的已先到”
母亲说:“那很无奈,除非你像女人一样
蹲下来撒一次尿
我让这些箢篼,自己爬回去”

那些孤独的竹器,像沉默的管弦
躲在空心角落
让心酸,隐忍着,就是不发声
此刻,老队长的脸,是晚霞的红
像母亲的苦笑 无奈地洒在
一朵干枯的葵花上

冷淡杯

今夜,我们偏安一角
我的杯子,月光落进 有点淡了
其实淡点没关系 重要的是
这么俗气的地方
应该有几扎啤酒 几盘煮花生 毛豆荚
最好来点盘餐市的卤菜
鸭舌 鸭脖 鸭老壳
鸡翅 鸡爪 鸡郡肝 都说鸡肾是壮阳的
对败落的小巷 正好激情澎湃

这么晚了,已没有熟悉的面孔
但仍有吉他,贝司走街穿巷
向我们兜售沙哑的情歌
失学的小姑娘,站在我面前
把玫瑰般的花言巧语,捧在手上
乱糟糟的车辆,在街口亮起了红灯
一些旧新闻,如姑娘的裙子
在夜风中乱舞 为大学女生打来的电话
我又吞进一杯勇闯天涯

今夜,我是一个俗人 混迹这小江湖
与一只小龙虾称兄道弟
我必须放弃阳春白雪
更要杜绝奢糜之风
我空乏其身,虚怀若谷
藏起往事 心事和不可言说的秘密
与满盘田螺谈笑风生 一杯扎啤
把整条小巷,喝的半醉半醒

今夜,我是大唐的才子
醉枕锦江的涛声,想着帝国的红颜
我以醉生梦死的方式
搂着薛涛美人的玉腰,推杯换盏
与望江楼的竹影一起摇晃
呵,薛涛,正如你所说
今夜,我们“双栖绿池上......”
看远方,“月寒山色共苍苍......”

今夜,桌上所剩不多
我把两块啃过的排骨,丢给了流浪狗
而一只馋猫,守在一旁
锐利的目光,早已刺穿烤鱼的身子
今夜,我怀抱一只空酒瓶
无关乎名利 无关乎风月
只关乎,以什么样的姿势
喝下整个夜晚的黑

过了今夜,你又是一只骄傲的麻雀
横水而去 而我还是
一个阔别家乡多年,谦卑的浪子
至水穷之处。我将清空一切新欢旧爱
剩下的空杯子 只能斟上冷

父亲,忧伤的瓦片

那时候,我们通常抓一把落花生
坐在三十夜的地坝头
说起59、60、61年,那些死亡的岁月
那些度日如年的过往

比如1961年,在区属专业队种油菜
快过年了。从牙缝里抠下的10斤大米
你打算带回家去
顺手撕下墙上的大字报

被人看见。珍溪的法官收了你的大米
反复几天,你与他们理论
找人代写了检查 总算讨回了
等你回到家里,你的母亲已断气了

比如四岁那年,陪你在涪陵箱子街
卖了一天叶子烟
三角钱一两,卖完了上午的时间
可烟叶还剩那么多

下午五点,我饿的发慌
你花了三分钱给我买了一个泡粑
你舌里不吃,口里不吞
直到老城的天,黑拢了大东门

才去二叔的港务局借宿
你领我去找厕所
我第一次发现,城里厕所的灯光
比我家茅厮的太阳还亮

比如,我六岁那年
随父亲你,一个生产队的监事
在生机坪庄屋,守着全村人的性命
屋外下着冷雨

你用十二粒苞谷子
教我学打算盘
你的心里,还是希望我
成为一个会算计的人

比如1983年夏天,我考上涪陵五中
去双河粮站卖口粮
你挑100斤谷子,我挑80斤苞谷
哪知道,小粮站不办理,粮油迁移手续

我们转而起汗,去永安粮站
这一路,刻骨铭心的苦,让我脱胎换骨
这一路,你用骂声让我记住了
农民,农村的低贱和艰辛

比如1999年冬天
你从乡下来成都带孙女
城里的道路,三年也走不会
习惯性过马路

被飞驰而来的汽车,擦伤了左脚
半年在家里呆坐
望着千里之外的梨子坪
你对城市,从此失去了知觉

算计

早年遗失天涯的
一块骨头,将一世的悲欢
交给了沦落的村庄
这么多年了 我无法描述
那一段流水 跌宕起伏
它是如何穿越
那些苍凉 矮小 不为人知的光阴
如何被它领向虚无

每搬动一次落日
它就在我的村庄种下
向阳的葵花
把寂静的流水 燃烧成灰烬
每迁徙一缕炊烟 它就在我的故园
预设一场旷世的风暴
让飘摇的天花板,动荡不安

短暂的一生 哪熬得住
一块骨头,噼里啪啦的算计
我不再计较,一粒沙子的重量
从此与骨头协议和解
仅余的一点时光,让寒鸦飞走
留一寸温暖 在战栗的屋檐

裁缝

那时尚小,他用黎明的右手
剪开蓝色的天空
殊不知,一场苦雨跟踪我
落下就是半生
而今 他又用左手
把城市的天空缝合
我纠集整个冬天的风
也打不开一张铁幕

其实 我并不在乎
可城市的脸,总是铁青
中年的阳光,已经不多了
如果还有机会
我愿意动员乡下的力量
再次撕破天空的脸
这一定会让裁缝
始料不及

他知道,一个过客的幅度
高不过屋檐
他手中的软尺
善于把握天空的分寸
但人间的路
要知进退,有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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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5-7-3 16:23 | 只看该作者
很大气的一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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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5-7-3 16:24 | 只看该作者
有含量,耐读的一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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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5-7-3 22:38 | 只看该作者
细雨敲打陈旧的柴门
老眼昏花的牧师
闭目念叨,越来越空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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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5-7-4 02:05 | 只看该作者
今晚累了,看到你这么长的诗,我决定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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