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故乡(组诗二)
文/曹玉治
我要修改炳炎兄弟的笑
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是炳炎兄弟刻在碑上的笑
妻子看见的是一叶枯荷
儿女看见的是一颗流星
二老看见的是一弯残月
我看见的是一朵白花
看一次,日子就变一次形
很多东西都成了鱼刺
卡在生死之间,早晚出血
我对立金哥的晚期肺癌很有想法
立金哥是故乡的一个圆心
拉长或缩短了不少人的半径
围炉一坐,一支烟就扯出了民国
酒杯一举,几句话就解决了爱情
他建议人人都必须有故事讲故事
他一笑,必定有一个故事打开结局
他最适合做演员、编剧和导演
但他最终只做了草根匆匆插进泥土
所以,我对他的晚期肺癌很有想法
立洲哥是喝橘片爽死的
立洲哥想喝一瓶橘片爽后再死
但只找到了一瓶甲胺磷
这瓶农药是三十多年前买的
他觉得应该成了橘片爽
儿孙们正在楼房里吃橘片爽
隔窗远望,小屋的门开着
死者头部拼命地朝着橘片爽
瑞喜嫂子是不会疯的
她耕田时唱热情的沙漠
她扬场时唤东南亚的风
她总是把男人当成道路
她经常把冬天吵成夏天
我把几十年的证据摆在桌上
驳斥污蔑瑞喜嫂子疯了的人
她只是把看问题的角度换了
顺便趁着花甲之年,以夜为昼
海星哥小芹姐的右边被疯狗咬了
我一直幻想自己遭了车祸
因为总有人占领我的右边
我把所有的道路都看成刑场
把自行车和童车都看成敌人
我还要考虑什么部位最顽强
哪一种逃生姿势最潇洒
但这些计划还来不及宣传
海星哥小芹姐就在可爱的故乡
被一条疯狗超出了我的想象
2015-7-1于石桥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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