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山月 于 2015-8-6 01:08 编辑
对《恩惠》的自我评述
2013年的那个时候,我应该是窝在被子里。等待敲击键盘鼠标的手停下来,接下来寝室里熄灯,大家默契的停止了说话,掏出手机来。手机的荧光照映着一个个远在他方的脸,仿佛在隐秘处闪烁着灯火的人家。
在写诗的几年中,我几乎是在这样的情境下码字的。当时我在赣州念书,白天上课,抱着厚重的专业课本在各大教室间辗转。而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记忆如沸。
不久前,我看到过一句话“文学的终极意义,其实是对自身的了解”。回想起来,这也暗合我写诗的初衷。《恩惠》出自我对一段记忆追逐的细节,我一直相信,只有够细微的东西,才能像针尖一样,让你流点血,让你好看。我记得当时我很好奇,为什么米里面还会生虫子?同样,我也好奇,为什么把未熟的芒果放在米缸里,它会熟的快一些。我把这些抛给母亲,希望得到一些正确答案。母亲回答不上来,答非所问的说:“就是这样子啊,把米晒一晒就好了嘛”。说完,夺门而去。
很多时候,我想我为什么会要在这些好奇的方面绞尽脑汁,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真的不懂,所以,我要用令一种方式去寻求答案。我对自个说:“世界不是你说的样子,而可能是这么一种解释”。那天夜晚,我的脑子里蹦出“有一天,米缸里生了虫子/我曾就此消磨了一个下午”。
对于材料的截取,记忆实际上提供给了我很多方便。生活一丁点儿也不精彩,但幸运的是时间给了它足够沉甸的力量。我像一个老者一样,对并不多的往昔缅怀。“妈妈只穿着单薄的毛衣出门”,实际上,在我记忆中妈妈常穿的毛衣只有一件,一穿十几年。那夺门而出的场景,在我写下那句话的时候,其实真正的逃离者是我。我试图把一些灰暗的事儿,用明亮的笔写下来,所以我写“阳光暖暖的”“虫子在光线下开心地打滚”。
有一句老话叫:“儿行千里母担忧。”而当我写那首诗的时候,并没有要矫情的意思。我坦诚的说,要是母行千里,我应该,我会持怎样的态度?我实在无法回答。说出来就得跟矫情沾边。又回到我问母亲,为什么米里会生虫子的场景。但这一次我自个儿找到答案:米喂养的生灵里有我,也就应该有那些虫子。卑微的虫子,卑微的我,换句话说,原来我也是它们的兄弟。我想象着,它们开心的把米粒抱着,之间不存在粘乎乎的思念之情,而它们的感情却较之四处奔波的你我,要踏实确切得多。
很多诗友说,这是一首写母爱的诗。当然,有些人也看见了别的东西。看见别的东西的人,我很感谢,也特开心。因为诗歌越简单,就应该有越多指向的可能性。正如一些古诗词,比如“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比如“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我总觉得它们最起码的共性就是,简单。但感情开阔得可以接受莫衷一是。所以我一直不读古诗词的解析,它们在我心中,千变万化。
最后谈到《恩惠》,两年前的作品,自己读起来,心头是暖暖的。我否认它是一首完整漂亮的诗歌,但我也要不谦虚的说,因为我可以做的更好。然而,我也要肯定的是,自从《恩惠》以后,我变得想说真话了,在诗歌骨架下,一团内心的火焰由此不灭。
2015.08.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