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柄农锄》
一柄神奇的锄头,犁开田地
犁开视野,犁开日渐臃肿
而佝偻的身躯。似乎有很大的魔力。
它知道父亲的底细,
常和他一起,夜不能寐
我瞒着父亲,回家,回大凉山
那条黝黑的大泥路。
去农事,去较劲,去讨开话茬W
进入三十岁,我是这样的人——
并不是有安详的宿命
我习惯了疼痛,疲倦,和不停地满足
这么多年,每每想起
那藏在屋子僻静处生锈的农锄
我的爱意就开始泛滥,
复制,潮汐般的长。并一度担心,
它们会忽地一下跳开来
落在不远处,那一粒粒饱满的麦穗
和一个弯腰的背影上
每一跳,都被骇浪铿锵有力的代表
都让沉默的概叹节节败退
◎ 《寻生记》
这是一天中有光的下午。有人,
趴在缺口上。上帝制造了一场慈悲的游戏,
撕咬着。一群橙色和橄榄绿的
头发,衣服,以及穿透力
至此,一些阴湿和潮气,那么多
渴求的光,持续不曾间断。
在独处里。白天是失控的,
钻击声,尖叫,一切都着了魔
他还是不肯离去,
不愿意闭气,手柄流下最坚贞的液体
“救一个,还可以再救一个”
这样的声音,不停地响着,冒出了
一朵朵膨胀的花骨朵。
它们走动,像个士兵那样,俯身,集体缄口。
不停地,不停地低下头去——
被完整的碎块和喘气排列,
穿过残垣。穿过暗黄,虚弱,
在地底下辗转的声线。
挪去一滴水,关乎生命最暖的分润
上帝愕然。在一天中有光的下午,
人性统治了神性。荣耀之际,
我看见眼眶外,尽是胡杨树红红的布条
而停在半空的骨朵儿
无一例外,都开始持续膨胀
——急切地,还在继续升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