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一撵小车来,怎忍心让她跟一撵小车去。
瓶,是蜗居在他乡的远房表妹。
她有一张少女时代的照片,一直存在我的手机里。
我回望,那些年月,曼舞的稚真和寐眷的情愫。
还有那牛铃声声,梨香层叠的巷陌。
刻在道边树身上的名字,已看不出,一横一竖的来龙去脉。
莺燕追风的歌喉,在枝节鳞片上翻飞。
瓶,迎面扑来,梨花一样的气息。花荫下的倩影,柳烟里的步迹。
瓶,莹莹纯白的梨花。
她会攀伏在我的耳边,倾吐玲珑剔透的火把,燎原我,盈盈不罢的秘密。
她眨着眼,是村边溪流的晶亮,她踮着脚,是乡野社火里的舞蹈。
瓶,穿着青花粉釉的旗袍。
瓶,剪一纸的锦雀,递给我春暖和问候。
瓶,蜷缩在被单里,像落群的雁。
她用枕巾蒙住头,一定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焦萎的容颜。
母亲说,瓶得了不治之症,央求我找老先生,开几付补益的汤剂。
瓶,像浸了黄油的草纸,跟着病痛,慢慢地走入绝境。
偶有机会回乡,我看到了瓶的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