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女人们》
文/翔鹰
房前房后,两个女人站在路的交叉口,交谈。
我凑过去,就成了三个女人,三个女人一台戏。
我们互相做着听众,与观众,互相倾诉着各自的烦恼。
说的最多的,就是因为地里的回收问题,与男人意见不合。
女人总是心细,想的较多,所担忧的也就越多。
男人总是大大咧咧,有时难免拖拖拉拉,与女人的心思很不合拍。
和往年一样,此刻,棉花价格已正式出台,定位。
随着季节的加深,霜寒的加重,越往后价格走势越低廉。
女人们的担忧,不无道理,可男人们总是抱以侥幸心理,期待着涨价。
是啊,辛苦一年,操劳了一年,总盼着所有的辛劳有所值。
可,低廉的价格令人心寒,却有不死心。
总觉的应该,物有所值,价有所得。
但按常理,那只是男人们的奢望,女人们比较清醒,不爱做什么白日梦。
催促,争吵,女人们想尽快将地里的活计结束,不管是好是坏,一年总又到了头。
女人们整天都在算账,每公斤棉花机采4块多钱,人工采5块多钱。
不管是机采还是人工采,除却投资的资本,除却辛劳一年的血汗,都是一笔无望的差价。
索性狠起心,闭着眼,好赖地结束这一年的忙碌。
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
女人们总是很罢家的,不管怎么算,还是机采比人采划算。
但却要拾地头,拾出7-8米的长度,够采棉机转弯。
女人们不愿雇人,便自己起早贪黑地下地,腰一弯就是一天。
平日里腰脊疼的,哮喘的,一旦进入棉花地,似乎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手紧一下慢一下地大把抓着棉花,任由棉花咬破手指,咬破手背伤痕累累。
拾花工每公斤要2块钱的拾花费,如此拾下来,自己辛苦一年的成果到头来只能拱手让人拿走。
女人懂得女人的辛苦,女人心疼女人的辛酸,女人想把握好自己的血汗。
一顶头巾,一顶遮阳帽,并不曾真正拒绝秋天的日头。
有人说,秋天的日头,后娘的指头,又毒又辣。
女人们的肌肤,黝黑,粗燥。
扩张的毛孔里,满是尘灰,满是汗渍活出的泥巴。
女人们汗涔涔地话语里,也有些粗燥的部分,比男人们更粗矿,豪爽。
十字路口,一个交叉点,三个女人。
匆匆地交流了下近日的烦绪,便又匆匆地赶往地里,拾掇一年的残局。
不管怎样,好与坏,值与不值,也想有个圆满的结束。
腰里的袋子,不停地蓄着棉花,袋子越来越鼓胀,女人的心里却感觉空落落地。
瘪下去的,是又一年的希望与期盼,明年再明年吧,也许贫瘠的土地忽然长出肥沃。
苍天厚土之间,女人们顶起一片天,腰脊只为劳作的荣耀而弯曲,俯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