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夭辞：一个人的双人舞》
题记：
我的生命曾两度终止，在终止之前；它仍在等待，看第三次苦难的秘密，是否会被时间的手揭开。如此巨大，如此难于想象，就像曾经的两次，令我昏厥。我们只能一次次告别天堂，一次次梦想着与地狱告别。
——————艾米莉狄金森
索引：
一切还没有终止。在泥沼，我的脚像战士，抑或殉情者。强烈的旺火透露过一些化学元素，甚至提到灰烬。不难想像，这几乎令我走向昏厥。但我的光存在于真理，我与光，与火，亲人一样亲密无间。有一种信念让人不知畏惧——我是世上最美的生物，用嘴唇上繁衍的苍苔清扫黑暗，等待阳光。所以我活着，无论苟且与否，每日许下可生的愿望。
◎烟雾与光，前之因
1．
我的灵魂在暴雨中行走，饥饿上紧发条
一次次等我转身
长着羽毛的饥饿，飞遍田野
这种苦涩不断从身体各个角落汲出
疼痛在消耗水，消耗能量，消耗石头
之后还会把滚沸的时光点缀在舌头上
说不出，便找不到踪迹
在阴影即将覆盖名字的时候
我隐隐听到微弱的呼声
从大海中来，从天空中来
从头颅到脚趾的中端而来
冰冷的手浸入空气，我还是感受到一丝力量
处于苦和咸之间
于是，一部分感知撬开牙齿
转瞬，便有灼痛溢出胃
胃液轻轻叩响胸骨，在吱吱声的催促下
来自久远或者永恒的清澈，超越呼吸道灰色气流
从口中汲汲流淌
似乎颠覆了我的想像，水的化身，火的化身，自我的化身
倾注于世界，又从世界另一端悬垂下来
彻骨的寒冷静立于石头之上，随时伺机出击
2．
成千上万。黑点。波浪状的脚趾在飞行
划出两条河，向我发出信号
光芒醒了，用锋利的刀刃一下一下碰触我的骨头
血液找到了一个出口，十个出口，一百个出口
阔叶林幻变成红色，腥红色，褐色
在透明的肌肤上反噬着孤独与空旷
嘘！禁声吧。向前每移动一小步
疼痛就会加剧一分
仿佛落叶，下降的过程被置于一种程序逻辑
而我睁大双眼怂恿这一切发生
3．
疲倦已不成为疲倦
假如我能够透过对生命的忠贞发出不同旋律
围绕分泌物便产生新的期望，那我
定会与时光重新结盟
为刺痛而爱
为震颤而爱
为狂喜而爱
但这略显夸张的嘶吼，仅仅是骨头与骨头之间
裹挟的内脏跳动之音，微微倾斜便刻满划痕
我的腮部正发育绿色海草
精美和新鲜像小小物体在眸子里闪了一下
看一遍，再看一遍
摹拟其结构，把发亮的地方细细勾勒成你的面部
更深，或者更浅
我便有了充满活力的理由阅读人间
◎人与虚幻，今之缘
1．
沉静深入浅出。我们把爱情种在云端
学会了舒卷与仰望
四季衔接处，平视人生的跌宕与流动
而我们以一股暖流收复了整个世界
越来越远，越来越近
在人间，我们感受身世的迷离
为下一个站点写下注解
尘埃的轻，清风的空，草木的远，晨光的新
只一眼，便招惹了
2．
仰视和俯瞰，灵魂的朝圣者
如果脱离诗行即将坠入灰尘
被岁月囚禁的人，落水者一样颤抖不停
血管里冷风吹拂，请求赦免吧
向时间的看守者索求树叶以遮裹惊悚和不安
银光笼罩之处，长出厚厚的雾霪和阴沉的斑痕
海水在喘息，像经年失修的老船困顿于重重皱纹
青春走下狭窄的吊桥，被丢弃在斜坡上
风干的血把最美的部分套上铁环
当生命难以反光，我们该问谁？
3．
古老的石器卸下光耀、鳞片、厚重、和色彩
像一把布满斑点的老刀
多少年过去，铁制物也会被肢解
仰望的角度发生了偏离
我们的身体由生长变成下陷
在向下的过程中已行驶至水的边缘
将要近了，离海水的近，离泥土的近
如果偶尔消失，是否会重新出现在同一漩涡中
以新的高度向生命行注目礼
◎我与世界，未之果
1．
那条小路搭在黎明和黄昏的肩膀上
那条每天昼夜不休的小路，泛起清新和潮湿的寒意
2．
大海不停息，高山就不会停息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
奔腾的海浪在各种颜色之间变化着永恒
绵延的高山向我冲过来
我的颜色是大海的颜色，我的高度是山体的高度
3．
风磨尖了我的意志，所有敢于窥视的
对我无关紧要
只要牢牢记住那些名字，荒凉将被各种啼声绞死
“阳光，月光，灯光
落在书的每一页开端
我听着他们大声叫喊
叫醒一只耳朵，叫醒一个生灵
和伊甸园的苹果”
我赋予奔跑最新的使命
将灵魂送达灵魂，将肉体还原肉体
4．
那些声音跃入水中
那些声音高耸山顶
滚动的黎明，飞翔的黄昏
穿着木鞋的氧气，在小路上发出嘚嘚嘚声
而大海与山坡，与光照同在，与我同在 |
发表于 2015-12-5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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