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隐匿着故乡的痛
◎江苏/澄清
1.▲迎风。
破解一些如是之物。
参拜向天的树，凭直觉，判断此生被尘埃淹没的程度。
经风，经雨。
而你经过我时，就像冬天的脊背被谁轻轻地触摸了一下。
2.▲旅途，落叶纷飞，归期尚远。
甚至出发前一刻，我还心猿意马，幻想阳光通透的栈桥，掌声一片。
迎面而来的人，和事，都夹杂着流萤的暗伤。眼神飘忽，土地沉陷，苏北的腹地犹在。
那棵红曲柳，始终站成远方的模样。
3.▲远方还在远方。
我早被岁月看穿，走不出七七四十九步。
时光的利器早把我掏空，我躲在虚幻的皮囊，熬至天明。
每一次，风声被路边的碎屑卷起，我的心就抽紧一次。
一棵参天的树，和我。
谁更渺小？
4.▲残菊，灯盏，料峭的风寒。
一杯酒的街头，略显踉跄。
江南的子夜，河面被扒光了皮，露出鲜艳的光。
端坐莲花体内，熟稔水性的人，从吴语的内部解开心结。
这是一个人的修炼，一个谓词的终结。
不用再等了，醉后的辞别，必是一生的遗憾。
5.▲时间滴滴答答
枇杷树缩在童年的暗影。老屋四角倾斜，做收纳状……
而我远在天涯，收刈沿途潦草的光。
神的眼睛里也有光，像一列火车拖着苏北的尾音，穿过一座座城市的夜。
今宵的梦，从何做起？
6.▲三月的海棠不骄不躁，用力压弯山梁，把目光收回泥土的根部。
吊脚楼，芭蕉树。
一个村庄的上空，缝隙和安静一样的多。
我从地图上倒退一步，用红线描出最后的乡愁。
一杯酒，于流浪中倾斜。
7.▲山脚的禅院，灌进冬至的风。
静的源头，一切皆无。
停歇的人心存慈悲，动作缓慢。
好让木鱼的吞吐更加有力，悠远……
8.▲提到苏北，就得说说麦子。
这个泥土的精灵，在隐忍中穿透四季。
尔后。
躯体重叠，匍匐于谷场心脏地带。
麻雀不像远方来客，回避或拘泥于什么。不远处
霜凌的影子在反复练习着抽穗和扬花。
时间的锋芒所向披靡，臣服于镰刀的痛，在汗水中永生。
9.▲风雪压境。
大地素如薄纸。
风干的事物被时间放下，又提起。像一个人的离去，无声无息，猝不及防。
撇不清的纠葛，还继续在横扫着此生的窗台。
难言的话已如灰烬。火塘边
你再也不会为某一次的失空而斤斤计较。
10.▲请允许我再一次提到风。
———和那些如是之物。
琐碎的经年里，白色的风信子忧郁。
绝望的空境逐渐塌陷，我无力回天。
熊熊的火焰被谁举起？这一刻，我们集体祈祷，心思里，要有神的名义存在，并闪光。
除此之外，田野里还有些干燥之物，被春天遗留的汁液包围。
某个路人甲，像落单的蚂蚁，顶着苍茫的碎屑，专心赶路。
烛火渐残。我只剩远方、故乡，和痛。
明天，我会在哪里？
2015.12.19—12.26草于苏州桃花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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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30 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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