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道场开场白
韩庆成
今天是中国诗歌流派网建网五周年的第一天,诗歌道场在老街书馆开场。
此刻,地藏菩萨道场,在它的西南,较近的地方;观音菩萨道场,在它的东南,要远一些;文殊菩萨道场,在它的北边,更远一些;普贤菩萨道场,在它的西边,是最远的一个。无论远近,四位菩萨的道场有一点相同:都建在山上。诗歌道场不敢企及它们的高度,它建在山脚,四周皆山,享群山环拥而不入。如果诗歌也是一位菩萨,他就是山下的菩萨,就是人间的菩萨。诗歌道场也无能企及它们的宏大,它立于老街一隅,以一间之微,斗室之小,迎接那些落单的、同样微小的诗人。
从信仰的角度,诗歌在真正爱诗者心目中,确实是一位菩萨,一位入世而不是出世的菩萨,一位因缺少神仙的光环而显得更亲切、更真实,也更值得托付终生的菩萨。确实存在这样的一个诗人群体,他们把诗歌当作修行的道场,救赎自己,救赎他人。
更多的诗人可能并不这么认为。在这个物质主导的时代,诗歌也已沦为一个名利之场——一个比生意场并不高尚、甚至更为龌龊的争名夺利之场。诗歌道场对此无力谴责,但诗歌道场不会曲意逢迎。
老街书馆的诗歌活动最终定名为诗歌道场,源于徐敬亚先生为《华语诗歌年鉴》写的代序,这篇代序的题目就叫《诗歌道场》。他用一连串疑问试图为道场正名:“当全中国几乎没有一个官方诗歌活动严肃真诚之际,当写诗成为逃避、收缩,成为对抗世界,成为自我拯救之际……当诗人再度成为某种精神患者而被世人忽略之际……我们还要不要写诗,要不要参加某一个煞有介事的诗歌活动。”煞有介事,一个贬义大于褒义的名词,一个物化时代对精神守望的嘲讽。
诗歌道场乐于接受这样的嘲讽,玩儿,也要玩儿的煞有介事。当徐敬亚先生命名的这个道场从《华语诗歌年鉴》的纸上延展到地面,我发现,中国其实并没有把诗歌当作道场的传统。有史可查的,古代曾把诗人的聚会称作修禊、雅集,喝酒谈诗,不亦乐乎。道场太严肃了,太神圣了,太煞有介事了,与诗歌的联系,仿佛有些牵强。他们习惯在春暖花开或秋高气爽的季节,以诗为名,聚在一起,共度诗情画意的美妙时光。诗歌道场选择在寒冷的冬季开始它的第一场布道修行,是背离传统的,也是不合时宜的。但既然一元复始命定是从冬天开始,诗歌从修禊、雅集改而为道场,也命定要从一个冬天破冰。
既为道场,就注定会有殉道者。诗歌道场虽然在现实中并不存在,但在部分诗人的心中,早已根植。自古以来,可以列举一长串殉道者的名字:屈原、嵇康、杜甫、蒋竹山……是先贤的代表,《诗歌周刊》两届“致敬诗人”黄翔、叶文福,则是新诗潮以降为诗歌、为信仰殉道的典范。在老街书馆这个刚刚诞生的现实道场中,将会镌刻古代殉道者的名字,将会出现现代殉道者的身影。
或许,还会有一些新的殉道者,从远方走进来,从这里走出去。
2016年元月1日 于皖南•老街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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