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黄包车跑过,补鞋的坐在地上补鞋。舞厅上的女郎在搔头发,老板坐在舞厅上抽雪茄。民警在拔腰靴里的手枪,警厅里一壶滚水在煮。
霓虹灯闪烁,一辆黄包车拉过。有个小孩在买日报,付了一块硬币。小摊上热气升腾,旗袍大妈在流连光顾。妖娆女人躺在客人身上,站起来抽着香烟。乞丐双手下垂头耷拉着蹲在夜灯下,公交车驶过溅了他一身污水。
赌场上客人一掷钞票,远处一客人抽着雪茄,披着西装走来。露着乳沟的女人坐在赌桌上沿抽烟,脚穿红色皮鞋,一名赌客露着笑容与她交谈。
一列火车喷着浓烟停下,走下一副军装提着皮箱脚穿皮鞋的青年。火车喷着浓烟驶去,轨道上小孩子蹲着捡东西。人来人往,学生们在举着白条高呼游行。教堂上修女在跪着祷告,牧师在做哈利路亚手势。一对新婚男女穿着婚衫在低头私谈。
我坐在江上桥头,抬头望明月如勾。阳台上女人在挂衣服,行人驻首桥上。女人把衣服挂在月亮上,月光在阳台逗留。一轮月光倒映在江水上,轮船驶过。船上人们对着岸上指指点点,或在打着扑克牌。
女人把衣服披在我身上,手握我手,深情一吻。两人对着江水,仿佛凝固一般。
“夜凉了,咱们回去吧!”
我摇了摇头。手托着腮,眼神伤感。女人坐上马车走了。一只狗在我身边觅食。它变成一只大狗,我把它揉成一团纸,扔在江水里。纸在水里浮沉,小狗远去。
月亮把衣服披在我身上,仿佛我亲切笑着的女人。我把月亮抓进行李箱,女人手脚挣扎,我摸一摸相框,郑重放好。
我低头,接着躺在合着的手上睡着。梦里走出一个女人,为我添被。我翻了身,女人消失了。我双手上下摸身,感觉有点冷。月亮弯头微笑,女人在擦眼泪。
马车停下,江边己空无一人。女人拾起石头压着的纸条。
“我走了,珍重。”
女人泪水夺眶而出。2016年1月3日凌晨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