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篇》
我坐在掰开的橘子皮中间，头顶上放着一只点着的蜡烛。被提着，走在衣衫被吹得措措的黑夜里。我在打坐，提灯者踢开路上的石头。提灯到挂着耶稣的十字架前，耶稣伸手摸了摸提灯者的头。提灯者蹲下放灯在地上，嗽叭吹响，万人集合，提灯者用手掌遮眼上边望向那边，耶稣说:别理他们。我睁开眼睛，蜡烛掉了最后一滴油，万籁寂静。提灯者用火柴重新点燃，燃烧了我的头发，我双脸发红。耶稣说:可怜的孩子。提灯者点燃十字架，两只小鸟叼着十字架而去。提灯者向我泼了一盆冷水，蜡烛湿了。两只小鸟飞回来，叼着灯笼就飞跑了。提灯者向后追赶。有人敲敲我头，手打在蜡烛上。“是颗不错的灯芯。”我被点燃，映照了整间屋子。灯下，一个老先生在伏案写字，戴着黑框老花镜。提灯者追到屋外门口，我睁开眼睛。“是你？”“这灯芯是我的。”我吐出一口气，屋子漆黑了。我趁乱逃了出去，屁股发红。来到河水旁，跳下去，浸在河水里。像渔船上的灯。两只小鸟叼着月亮飞过山头，夜黑了，一头狼仰头呼啸。我全身发出佛光，是只金佛像，夜里强盗来抢。我遗落在乱石滩上。我睡醒了，太阳哈哈大笑把我拾起，扔了出去，我像火箭般扔了出去，半空中我见到了我的故乡，扒开云层，我在被褥里出来伸了个懒腰，昨夜的蜡烛早己点完。我拿出几根蜡烛，一台点着蜡烛的蛋糕车推来，蜡烛在笑，一口气吹灭，蜡烛闭上眼，摘掉头盔，跑了出来。互相喷着啤酒，拍集体相，女生眼里闪着幸福的泪花。我躺在沙发上发困，像切成三块的蜡烛，三个女子各捧着一只蜡烛在祈祷。一根蜡烛孤零零地在坟墓前，一个女人在哭，蜡烛转过头去。蜡烛是只小狗，被女人抱在怀里。满月酒的小孩，蜡烛印照他红红的小脸，蜡烛醉了。剪刀剪断了蜡烛，蜡烛像个人溜走了，新娘在呕气。我坐在桥头上看河上莲花灯游过。新娘跑来，两根蜡烛放在厅堂上点着，拜堂成亲。两只拇指按在一起，一根蜡烛点着另一根蜡烛，新娘笑了，我也低下了头。2016年1月7日中午写。
《思念篇》
我撑着一把伞，像只鳄鱼的嘴咬住，像把钳子夹住，我手把着柄。书本翻开像街道两边，我走在街道里。书本合上，放入公文包。雨湿了书角。我郑重地把书本折好，收了雨伞，书本放在书架上，伞放在门后墙角。我扫了扫湿发角，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关上门。拉开窗帘，出租车驶过，停下，跑出个女郎，敲我门，我开了门。我拿起墙角的雨伞，她背着我，我换了手拿伞。书本合上，是张照片，她亲切的笑容。我抽着只烟，相框落在地上，打碎了玻璃，我把照片捡起来，夹在书本上。我们走在下雨的街道上，我从她背上跳下来，她爬上我背，我步履艰难。云朵合上书本，我们夹在书本里，我把照片抽出来，竖放在书桌上。她从照片里伸手拿掉我嘴上的烟，学着抽，在咳着。我把书本放回书架上，我扫一扫书面的灰尘，书页里落下一张照片，她亲切的笑着。我点燃一只烟，云朵哈哈大笑地合上书本。云朵指路，我们踢着街道的水花。她蹲下，我也蹲下，我指着水里爬着的小虾。她拍了拍我手背，她拉着我手。小虾在书里游，云朵合上书本，掉了一张照片，我捡起，擦干污迹，放在衣袋里。街道像纸一样浮动，点点水斑，我把书本放回书架。她抓住我手，书本也伸出一只手抓住我手，我挥手向轮船的她告别，书本的手死死不放，她的手抽了回去，我只见海上空无一船。我蹲下来，书本上的手拍拍我背，她蹲下来，手放在我背上。书本的手抽了回去，我泪如泉涌。她消失了，只留我一个人在岸上。我手在口袋里紧紧攥紧一张照片，她面容扭曲。走尽街道，她向我挥手告别，我泪如泉涌。我合上书本，抽着一只烟，照片的她喊我。轮船启航了，她用手放在嘴巴上大喊，岸上空无一人。照片的她擦擦眼泪，我把照片盖在桌面上。她哭出声来，啜泣，我不忍转过头去，拉开窗帘，看看街道。云朵哈哈合上书本，手伸到窗前，我接过书，她在云朵里笑。我把书翻开，然后郑重放入书橱里。两本书互相握了手。海水冲击街道，我踢着街道的水花，一把伞撑过来遮我雨，是只小狗。她抱起小狗，小狗走了。我泪水忍不住滴落，滴落在书角上，像淅沥沥的雨下在无尽的街道里。2016年1月9日中午写。 |
发表于 2016-1-10 0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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