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 心（外三首）

郑兴德

磁  心（外三首）

    郑兴德

十月，我创造了一个圆盘
像一枚核桃
那么多的飞鸟
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清光可鉴的样子
和幻美的词意相邻
因为静默
它更为持久地指示着一个方向

现在，它摆放到诗歌的位置上
我张弓搭箭的姿势
与痛苦的写字一样
必须努力

犹如王者的目光
我从持续的慵懒中醒来
在月色和起伏的海洋之间闪烁
十月，我找到美感和方位


外  省

在外省，我像蜻蜓
从不同的方向谛听着
像一种场，地方的剧种
无语的脸谱，切中我的视觉
它们民俗的辫子很响地抽了我一下

从岔口走失，又走来
在谷物和牲畜之间
放弃吆喝，一缕纵望的云
这是外省的宽容
不曾熟悉的风景，荡人心肠

让我一遍一遍地走
给胆汁攒气，为体香积息
这追述要遍布世间的每一个颗粒
在阡陌间，衣袂飘然
宛若大地上由来已久的诗风

仅仅因为一切都过于高远吗
一停一驻，风雨就过去了
然后低头吃草
像那些历久弥新的外省风物
从容，又无以掩饰地逼近


民  歌

民歌，请亮出你纯美的歌喉
月光下，你鸟娜的身影
像天堂中倒悬的梯子，攀缘着多少民情
剧情初始，唱词迭出

民歌，你在寻常巷陌间
素面青衣的模样
在采桑的枝上，在鸡埘和归栏
让飞鸟忘却飞翔锄者放下活计

在老人河，在磨坊和工场
你用沉郁的嗓音唱出心底的爱情
将天堂的瓷器击碎
黑孩子，纺织姑娘
他们惴惴的，怀着礼物回家

民歌，质朴的曲子不加配器
当你和简单的舞蹈相处时
大地咧开嘴唇，唱道：
坐上我的马车，思量多么深远……

民歌，你背后升起的光华
是亲人的面容，是歌者的一道闪电
这绮情的高唱
掺和多少民间的风沙，而歌喉从未喑哑


丛林之光

身处晏落的积叶之上
一张张似曾相识的面孔，让我想念
曾经是鲜活的子叶
靠近心脏，像早起的风儿吟哦而去

宁静、安详的羽翎
她们啄木的声音，惊动昔日的尘土
和等待不同，丛林之外
一个说话者回应了这种异响

我习惯于在旧物之间搬动是非
比如将掉落的雏鸟扶上枝头，或者坐拥石器

一个人总是很简单，简单到一叶障目
简单到只过一种好日子
有许多的叶子，他们似曾相识
重现在晨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