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出生不是太阳—评海子的诗《亚洲铜》

野雪

谁出生不是太阳
——评海子的诗《亚洲铜》
诗评人：野雪

亚洲铜
文／海子

亚洲铜，亚洲铜
祖父死在这里，父亲死在这里，我也将死在这里
你是唯一的一块埋人的地方

亚洲铜，亚洲铜
爱怀疑和爱飞翔的是鸟，淹没一切的是海水
你的主人却是青草，住在自己细小的腰上，守住野花的手掌和秘密

亚洲铜，亚洲铜
看见了吗？ 那两只白鸽子，它是屈原遗落在沙滩上的白鞋子
让我们——我们和河流一起，穿上它吧

亚洲铜，亚洲铜
击鼓之后，我们把在黑暗中跳舞的心脏叫做月亮
这月亮主要由你构成

1984年10月

海子年长我几岁，却已经作古四分之一个多个世纪。《亚洲铜》是他21岁时创作，诗句不算简炼，有点像抒情散文，多是长句。如克服一下陌生，把“亚洲”二字改为“中国”，甚至把“铜”前面的修饰词“亚洲”二字去掉，此诗就很简单，当然诗意与过去天壤之别。诗，永远是小众。对于熟悉历史，深刻认识中国现状者，读这首诗，很快找到感觉。如不懂历史，又不具有虚实相生的诗艺感觉，简单一个“亚洲”二字被搞得晕头转向，有些甚至公开骂起娘来，活脱脱一位红卫兵再世，这在网上却并非危言或鲜见。

诗，的确不需要解释。好诗，甚至不需要评论。作为一名爱诗者，却不得不作一点解释，写一些诗艺的评论出来，以此作为同仁间分享和交流，如能提升自己个人诗艺，更好。诗，为何不需要解释？俗话说：名医不治癣。或许类似，名诗人鲜见写评。诗，是一种没有标准答案，永远解释不全面不彻底的艺术。若要单是解释字面意思，当然简单。

诗题“亚洲铜”，诗共四节，每节都以“亚洲铜”为主意象统领。亚洲铜与欧洲铜、非洲铜有何不一样？不会是众所周知之事，因此主意象准确说是“铜”，“亚洲”二字加入进来，不仅是地点方向确指，而是加大了诗意空间，让这个当时二十出头有野心的小伙子气贯长虹的长句形成相互照应。非诗语、非意象的“亚洲”一词，却能在诗中形成陌生却又熟悉的特征。陌生，指的是生不成具像而产生的陌生；熟悉，指的是常见于非诗语言中。谈到非诗语，或者说非意象入诗，必然要谈一下虚实相生的诗艺方法。

首节，“亚洲铜”，指的是亚洲这片土地养育着生息不灭的祖祖辈辈；次节，特指“铜”这个易软、易藏、易小，可回收再生、不减属性的具象特征，这种具象特征的土地，生成这种具象特征的文化，这种主题文化下生成民族的主体性格；三节，开始缓缓拉开诗意之幕。第一次出现两个“白”字的颜色，与每句中的两个“铜”形成强大的视觉反差。“屈原”已不仅是一个名字，他更是一个呈现爱国、诗人、冤屈、清高等等的诗歌意象；末节，一个具有开创性的人物已经沉于历史长河，那个千年不变且不能自己发光的意象月亮，仍在统领时代阵前的“击鼓”声。

解释诗意，有一种快感和犯罪感。快感在于，诗如此简单，经不住解释。犯罪感在于，短短千数字你或许从诗中找到自己，写出一点个人的人生体验，你怎能写出与这首诗所有有缘人体验到的诗意？铜的使用和文化的延伸，与我们五千多年的文明相伴。一个“铜”的意像，装进人文、历史、文化甚至自然，这是典型的意象运用中“实”的功夫，用一个非意象虚的词“亚洲”二字加进来，滞涩诗意的理解和流畅，却巨兽般走出一个大的诗意。只有那些具有太阳一样野心的诗人，才能敢这样玩，而且玩得如此精妙！海子，不是太阳，一个继承太阳之光的月亮统领着天空，诗人一起步就注定要为时代躲藏，这当是后话。如果你不是太阳，你就跟着月亮一起玩玩，其乐融融，也未尝不可。可谁一出生不是个太阳呢？

2016.1.28 凌晨

汤胜林

很早读过这首，当时感觉很好，时过境迁感觉这诗又不是原来那个味道了

王法

汤胜林 发表于 2016-1-29 12:09
很早读过这首，当时感觉很好，时过境迁感觉这诗又不是原来那个味道了

问好弟。不堪消息吗？

王法

拜读 学习。问好野弟。

汤胜林

王法 发表于 2016-1-29 19:05
问好弟。不堪消息吗？

什么情况。没注意到。

王法

汤胜林 发表于 2016-1-29 15:53
什么情况。没注意到。

贵人啊。

王法

汤胜林 发表于 2016-1-29 15:53
什么情况。没注意到。

我发给你的消息！

子青悠然

有时候能进入诗境，不仅仅感受力，也是快乐
来学习

筷子

学习，问好！

野雪

汤胜林 发表于 2016-1-29 17:09
很早读过这首，当时感觉很好，时过境迁感觉这诗又不是原来那个味道了

问好汤兄。是的，诗的两重性特征，决定了读者不同时期及不同的读者对时的感觉差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