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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故乡山水的文化审美与创作主体的审美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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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13 16:3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故乡山水的文化审美与创作主体的审美超越

——《灵山诗群丛书》综评


文/刘晓彬


    有的地域性诗群,虽然没有特意标签上自己的艺术主张,人为地追求统一的写作特征,但创作实力却令人刮目相看。上饶县的“灵山诗群”就属于这一类。今天,我想论述的,是此次推出的《灵山诗群丛书》中成绩显著,能引起江西诗坛内外关注的五位诗人诗作。尽管这五位诗人目前的生活和创作经历不尽相同,但作为在灵山出生并长大的诗人,很自然地组成了一个地域性诗群。于是,他们将诗歌艺术的指尖指向了故乡山水的文化层面里,使得这些都具有当下意识的诗歌艺术眼光里呈现出一种地域文化现象的观照。当这种地域文化观照被他们的诗歌创作精神化时,我们便可以在那些作品里,感受并了解过去与未来、历史与现实叠加起来的审美世界。

    (一)渭波:生存的拷问与生命的终极关怀

    写了三十多年诗歌的诗坛老将渭波,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读大学期间就发表了大量的诗歌作品,成为当时江西诗坛一颗闪耀的新星。他发表的一千多首诗歌作品中,大多数都与故乡有关,这些诗作浸透着深邃的人文主义情怀,既是对当前生存环境的拷问,又是对我们灵魂归属的渴望。
渭波出生于农家,打小就生活在乡村,参加工作后也从未离开过家乡,这样的背景也坚定了他在诗歌创作中以乡村为第一母题的认同感。所以,他的诗歌作品多以描写乡村的寻常景致为主,比如草皮、螳螂、果园、野炊、牲口、油菜、桃花等,这些司空见惯的物象在诗人的眼里都充满了诗意,都可以入诗。他对这些与乡村有关的具象的意象和抽象的意象的深度描写,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和深入灵魂的透彻,抒写时率直而真诚,毫无矫揉造作之态。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渭波的每一次呼吸都和乡村有关,乡村的一切都能不断地唤起他的创作灵感和对诗歌创作的欲望。因为在他的灵魂里,已经深深地铭刻着这方故土,这方精神的家园,无论是生活在县城,还是生活在其他地方,这方故土发生的一切都时刻伴随着他的心跳不停地律动在诗意的空间。所以,在他的《漂流的家园》这部诗集中,字里行间到处都充满着诗人博大的爱,漫溢着诗人对过去美好记忆的深刻怀念,透溢着诗人对沧桑历史的终极追问,流溢着诗人对当前老百姓生存状况的人文关怀。
    更重要的是,他的这部诗集浸透着深邃的人文主义情怀,闪烁着强烈的社会批判精神。他的这部诗集以对生命的终极关怀和被肢解的乡村的关注建构成自己的精神主旨和文化内涵,以群鸟飞越云烟、滴水穿石的裂痕,以及那些和家园有关的铁栅、篱笆、来路、去路、归路,还有那些笑掉座位的假牙、泼在大街小巷的口水、手握的红印、袖内的刀叉、紧粘故土生死相伴的草根、瞬间飘落阳光也忘不了呵护籽核的残叶等为主体意象,刻画出被肢解的乡村生活的点点侧影,表现了当下社会生活以其城市化的快速推进,挤压了人的灵魂,扭曲了人的个性。渭波以诗人的良知关注和感喟生命,表现出他对乡村自然形态的憧憬和追寻,以及对当下老百姓命运的终极关怀。因此,他创作的这些诗歌作品即是对当前生存环境的拷问,又是对我们灵魂归属的渴望。
    渭波的这部诗集,展示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特色和个性。这种特色和个性把诗人自己的思想感情和诗歌的创作素材融合了在一起,创造出诗人自己的诗歌意象,体现了诗人自己的创作主题。渭波常把自己比喻成每天都在磨刀的山野柴夫,比如他在《磨刀》一诗中这样写道:“雨天,我蹲在滴水穿墙的檐下/将惯用的柴刀扶到泪流满面的磨石上/磨——”。可以看出,在《磨刀》这首诗歌作品中,简单的执着情感具有坚韧的意味。但在这里,诗歌是一种隐喻,这首作品不仅肯定了诗人的情感,并在一个更高的层面上强化了诗人的联想,而且还产生了一种融入的艺术效果。诗人把自己隐喻成磨刀者,把磨刀隐喻成对诗歌孜孜不倦的追求,这种情感与联想在诗行中生动地融为了一体,诗人成了磨刀者的形象,磨刀者成了诗人对诗歌不断追求的形象。
    另外,在这部诗集中,还有一个被不断反复抒写的主题,那就是“生命”,比如《洪水》《清明》等诗歌作品。在诗人眼里,对生命的终极关怀,获取了一种情感的升华和仰视的高度。同时,诗人对现实的生存理解与独特的生命感悟,使得诗歌作品的描写透溢出一种意蕴的深刻,并借助诗歌作品中的某些物象将这种对生存的深切渴望与生命的深刻思考静静地漫溢出来。又比如《我是一条无头的鱼》一诗:“亲爱的刀子/我此时只能用流血的下半身/无声地告诉你:放过我”。这首诗歌作品,诗人传递给我们的是一种震撼的力量,诗作隐喻了一种对生存的抗争和对生命的祈求,这种抗争和祈求充满了一种希望能继续生活下去的渴望。
    在这部诗集中,具象的意象“刀”与抽象的意象“生命”联系在一起,给人的感受是苦楚与疼痛,诗人在诗歌作品中也直言不讳剖露这种“带出内心的痛”和“因为一丝鲜血纠缠了刀口/因为我们的痛翻出了众多的刀口”的隐痛,这是一种本真的生命存在,是自我与世界相融合的身体感受和心灵震荡,不但是身体的物理性表现,而且还是心灵的抽象性体现。
    在这部诗集中,还有一个不能忽视的特点,那就是诗人娴熟地驾驭诗意语言的能力。尽管有读者不认可他在诗歌作品的语言上过于雕饰,但我还是很喜欢这些富有韵味和想象力的语言,品味这样的诗歌语言,可以使你留恋在的诗歌艺术宫殿里。应该说,他在诗歌作品中不仅充分地利用了诗意语言的字义、词性及其转换变通的多种因素,而且还充分地运用了明喻和隐喻、象征、拟人、讲究简约、情绪跳跃、意象叠加、感觉挪移、色彩错杂、反复铺写、悖谬和突反、复沓和铺排等创作手法,淋漓尽致地发挥了诗意语言的表达意思与情感、韵律与节奏、线条与色彩的功能,并让这些诗歌作品中的诗意语言互相感应。比如:“伞一直在城市出没/罩住了生活的边边角角” (《伞》)、“水就站在山的峰面,与树木对峙”(《水》)等等。这些精致的诗句使得作品更加显得情绪饱满而流溢,意蕴生动而飘逸,语言富有内在张力,字词极为传神并富有表现力。同时也使得诗歌作品具体细致地表现了事物的状态与诗人内心的情感。我相信,只要认真品读了渭波这部诗集的人都会迷恋于他的诗歌语言。
    渭波的这部诗集散发着浓郁的乡土气息和田园韵味,诗歌作品语言朴实生动,主题鲜明透亮,意象精准集中,结构布局合理,节奏明快紧凑,思绪严谨自然,情感淳厚感人,构思巧妙新颖。

    (二)林莉:山乡文化在心灵上的历史积淀

    在当前中国诗坛能引人瞩目的江西女诗人,当属林莉,她自2004年第一次参加江西省谷雨诗歌节开始写诗以来,一踏进诗坛,便一发不可收引起圈内人注意。她的诗歌创作最初是从故乡开始的,尽管她在故乡出生地生活的时间不长,长大后在家乡的县城工作和生活,但她会经常念想起儿时的记忆,并把这些都纳入自己诗歌创作的范围。在林莉的心里,自然而且是无意识地流动着一个地域诗歌的命题,那就是生命的感喟与终极关怀。她的诗歌作品中涵盖着社会,不满足于对故乡的表层再现,不止于对乡音乡情的一般描写,诗人力图运用自己超越地域文化的大视角,对现象世界进行一次又一次的审美把握。所以,在她的诗歌作品里,无论是人与事,还是情与景,都成为她的诗歌创作的全息审美图像,在这些图像里,诗行中流溢出的是诗人对其站在过去、今天和未来的不断重新审视和再造。
    林莉的《孤独在唱歌》这部诗集主要特色是对以“孤独”为代表的“从马尔克斯、阿多尼斯、狄金森到汉武帝、庄子、陈子昂、诸葛亮、仓央嘉措”以及“我迷恋汉武帝刘彻的孤独”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古典意蕴的着力挖掘。在地域诗歌氛围里,她“孤独”地叙述着山乡文化在大家心灵上的历史积淀,追求着自己的理想人格和人生境界。这部诗集中的作品里,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给人一种恬淡虚静之美,比如她的《不如,我们在青草地上躺下来》一诗:“但,仍有新的一页要被翻开,田野里/响起了播种机的轰鸣声,桃花快开了/麦垄间传来农人的交谈,空气里有蜜粉的味道//不如,我们在青草地上躺下来吧,以静制动/负重之躯里年轻的火焰和衰老的火焰在此/用力一抱,略感疼痛”。
    这些诗歌作品中所描写的是乡村与城镇之间的诗意空间的不断转换,细节的渲染使其置身于世俗生活的真实状态。《孤独在唱歌》这部诗集中的作品由布谷鸟、油菜、青草地、山涧、泉水、茶园、古渡、湖泊、河流、果树、雁群、丛林等一系列意象组成,有着古典意蕴的特征,也有着山水诗的风韵。在叶坞村、旭日镇、灵山的地域转换中所造成的“孤独”想象方式,也形象地隐喻着诗人创作的重心与经验:“我从未吝啬过我内心的赞美,我一直在等风从背后涌过来。我深信必定有那样的时刻,万物披覆恩泽,草正抱籽,树木投下浓荫,泉水在任何土壤里涌出,死去的布谷鸟重新鸣叫,樱桃、桑葚、蓝莓熟了,被风吹拂、弹奏……”
    山与水,万物之源,大自然之灵。源远流长的华夏文明,从它一诞生,就受到它的洗礼,并且在它的发展过程中,不断地受到山之灵气与水之清丽的滋润。也许是灵山的灵气与信江的清丽孕育了林莉那华丽而流畅、自由而奔放的天赋般的诗歌创作能力,这也正是山与水所赋予的一种心灵的能量。林莉的这些诗歌作品注重主观的感受和心态的自然流动,艺术感觉的细腻、灵妙、自然、朴素,在她的诗歌创作上得到了自觉地发挥。她在诗歌作品中对自己的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的深刻思考,逐渐趋于全面和厚重,而且她富有女性特有的艺术感觉和气质也在诗作中得到了充分发挥,并不断伸向新意深微的审美层次。可以说,林莉的诗歌作品以真情为法则,凭着自己的艺术感觉,创造出女性诗歌的韵味,写得美丽、清纯、随意、流动,字里行间透溢出一种才情与柔情、感性与理性、情绪与思绪这三者相互结合的象征的诗性表现。

    (三)徐勇:山乡文化意识和诗艺创造的不断深化

    与渭波、林莉一样,徐勇出生在上饶县一小村庄,长大后参加工作在家乡的县城,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三位都一直没有离开真正意义上的故乡。很自然,作为家园厚土的坚守者之一,他的《静止到奔走》这部诗集通过对故乡山水的深刻感念,唱出了这个城镇化快速发展时代的乡土情歌。
    徐勇的诗歌创作,按其诗集《静止到奔走》所归纳的五辑,可分为不同的题材或不同的写作心境,其山乡文化意识和诗艺创造不断进步和深化,成为一个否定之否定的审美过程。也许是山乡的恩情与山乡的旧梦已经成为诗人在尘世中跋涉的吉祥物与情感依托。因此,徐勇的大部分作品主要致力于抒发不同时期的故乡山水带给自己的不同心境和感受,探讨并“观照世间万物和宇宙人生,直接深入事物的本质核心,从而激发对真、善、美的不懈追求和对人类、自然、宇宙的终极关怀。”诗人以内心美好的满腔激情和鹰击长空的开阔视野,把创作的触角伸向故乡山水以及游历他乡山水的美好事物,从山乡到城市,从历史到现实,从生活到书本,在立体和多维度的创作构思中,勾勒出了一幅幅山乡风貌、江河溪水等自然景物与现实生活以及心灵感触密切相关的图画,透溢出了一种特有的并带有哲思的艺术美。
    徐勇的创作无疑是有成绩的,尽管他的诗歌作品在艺术力度与厚度上还在不断追求中,但在众多诗人表现故乡山水或者游历他乡山水的文化审美与创作主体的审美超越中,他有自己的文化意识和艺术感染力。比如他的《家乡的鹅卵石》一诗:“我羞于面对这些石头/这些不起眼的石头,让我/从来不敢轻言放弃/多少次/我把双手插入水中,试图/读出它的内伤和哭泣//它表面的宁静,不容置疑/倘若有一天/匆匆的溪水开始倒行/它是否可以忍不住内心的裂痕”;《兰亭》一诗:“是什么让我突然想起一个亭子/这样低矮,这样幽深//永和九年,我还不知自己在哪/会稽山的兰花,已等了千年//没有什么比兰花更美?没有什么/比兰花开遍的凉亭更为动人//本来我的声名更盛。只是远去的曹娥江/不肯为我研一池墨水//告诉兰花,我正赶来。这些花瓣,这些颤栗/让我不攀升,也不沉沦”;《月岩》一诗:“向一片月光奔去!向月光的轻奔去/穿过三清大道,我将与谁相会//如此漫长,仿佛远古的一声呼唤/我只在坡上打了个盹,鲜花开遍了山冈//那是多么令人震颤的一瞬,抿紧的嘴角/至今有着怎样的温暖和美!//告诉爬往峰顶的草/在它们的身后,有人被哐当哐当的列车载走//是呀,我说过那匆匆的列车/就像一阵风,将逃散的花朵一一赶进蜂房//没有什么不是在抵达中迷失。没有什么/可以让过往的白天,怯生生地亮着//有人说昨夜看见了流星,我要告诉他:/那是时光陷进了大地//而大地是广阔的,如果能够/我要把哀伤留在天堂,让幸福下凡人间”等等。
    在对山乡文化进行审美观照时,与渭波等诗人的诗歌创作一样,徐勇的作品同样表现出对生存的抗争与生命的终极关怀,而且多从哲思的角度不断进行挖掘,所以他们的诗歌作品多了一些让人思考的反省与说教。比如他的《路过打铁铺》一诗:“昏暗的木屋,飞溅的火星/高举的锤,伴着明月缓缓下沉//请把微微的弯曲,一点点/敲直//要不,请把笔直的骨头/一点点扳弯//这些年,我一直这样活着/双手垂立,偶尔举过头顶”等等。诗人在这首诗歌作品中强调生命的活着的感觉,这种感觉的外延思考所呈现给读者的是一种具有追求人的理想和人的本质力量。因此,诗歌在这里就超越了感觉,超越了意象,达到了诗人所追求的理性的象征。表面上看,诗人是在写铁匠铺打铁这一事情,但其实诗人的创作是从现实生活出发,隐喻着呼唤现实生活中人性理想的实现。
    徐勇的《静止到奔走》这部诗集中收录的作品大多选取了不同时期的某个生活片段或者不起眼的角落,展示了诗人在不同时期的不同心灵波动,探索了故乡山水或者游历他乡山水的文化心理结构中的历史积淀。

    (四)傅菲:山乡文化的审美世界与哲学阐述

    这些年一直在外奔波的傅菲,在山乡文化的创作中与“灵山诗群”的诗人们互为一体,而且是此次推出的《灵山诗群丛书》五位诗人中散文与诗歌这两种文体创作均取得斐然成绩的多面手。他的诗集《在黑夜中熬尽一生》收录的大部分诗歌作品都是以富有禅意的山乡文化为代表的古典本体论哲学的阐述。在浓郁的中国传统文化中,历来崇尚对山水乡村等自然的敬重与关怀,当主体的人在主观社会中失去核心的价值取向时,客体的大自然就成为人们心灵栖息之所,并在与自然的物我交流中找到平复内心乡愁的内在秘诀。傅菲的诗作中的意象大多和谐统一,浑然一体,首先给予读者的是一种恬淡和虚静之美。
    傅菲的诗歌作品对山乡文化的人与事是有选择的。无论是在山水、在田野、在乡村,诗人选择的意象所表达的意境都是淡泊、恬静、空灵、飘逸的。比如他的《雨后山冈》一诗:“一片素净的山野,芭茅枯萎/墨绿的杉树林裹在光秃秃的灌木丛中/简单的暮冬,灰雀摇曳在树梢/草间小路弯向山腰/林中隐约可见黑瓦的屋舍”;《阙台》一诗:“这与远古的夜晚没有区别/山峦下沉,水蓝色的天空向南方倾斜/湖边小径弯曲,淡雾笼罩/月亮绽放,像一朵时间的玫瑰/月亮是遥远的阙台,阔亮,渺远/多少人遥望她,而今不见,而她光洁如蛹/我奔赴她,只为早日吹去她脸上的灰尘/和她一起守候时光的苍凉”;《薄暮》一诗:“晚霞尚未完全退去  山梁弯曲/槐树林萦绕着薄薄的雾气/素净的田园有几分萧瑟  冷寂/河流隐没  鸟雀忙于投宿”;《静夜》一诗:“如果有一个乘船而去的旅人,他清瘦,眉宇宽阔/他把弯月背在肩上,那是他唯一的行李。/你不要唾弃他孤单只影。他会给你炭火色彩和空气”等等。这样的诗有一种超越现实束缚的犹如庄子的“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的人生境界,因而得到了一种精神的升华和生命的自由舒展。诗人在山水乡村意象选择的描写中浑然和谐,表现了天人合一的人生观与哲学观。
    当然,从傅菲的诗歌作品中我们还可以感受到,诗人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审美观照,并非仅限于富有禅意的人生哲学,他那天人合一的境界也绝非淡泊、恬静、空灵、飘逸的禅意所能全部涵盖。只要我们细细品味这些诗歌作品,就会发现傅菲很多的诗歌创作从表面上看虽然裹着“禅”的外衣,但蕴含着的却是一种积极进取的精神。比如《每天早晨》一诗:“敢于梦想而忘记生活的人,此刻推开窗/每天早晨,我说:早安,大地/第一件事是想看到你丰饶的姿容/宽阔,恬美。山峦延绵,满怀春意/灌木丛中,河汊邀请远方的人随大雁来看我/每天早晨,我都看见你洗扮一新/后院梨花盛开,甘棠奔泻瀑布/你的眉檐有山峦浑圆的弧线在蜿蜒/无须有人与我同行/我溯水而上,追逐远去的大雁”;《我敬畏……》一诗:“我敬畏星空,那是尘埃所不能掩埋的/斑斓的光弧,银亮的瑶台/飞溅的星火扑闪扑闪/它的高远是那样的触手可及//你是我敬畏的全部,你积蓄了多年的春天的雨水/你细长的指甲密布星空的斑纹/明年阳春二月,用百里长溪边的油菜花供奉你/我要用身体供奉你,直至停止呼吸”;《有太多事物让我热爱》一诗:“这个世界,有太多事物让我热爱/草尖上潮湿的足迹,野蔷薇细白的粉团/老人穿一件冬袄渐渐没入薄雾/树杈间交织的河流有陌路把你送上客船”;《它们构成我热爱世界的缘由》一诗:“我常常在静夜独坐,想起你多汁,馥郁,些微的哀伤/而后又模糊隐去,在我小小的故园/我没有理由不好好生活/它们构成了我热爱世界的缘由,纵然我满身创伤”等等。所以,在这些诗歌作品里,不仅给人以美感,而且淡泊之中有积极,虚静之中有进取,空灵之中有崇高,飘逸之中有炽热。所有这些都同样在诗人创作的作品的字里行间自然流溢。
    在傅菲的审美观里,他的诗歌创作包含的不仅仅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内容,而且还包含他追求精神自由和本质力量的当代人的眼光,并在创作中完成对中国传统文化的重新审视与创新。淡泊与积极、虚静与进取、空灵与崇高、飘逸与炽热的和谐统一,使得傅菲的诗歌作品具有一定的美学张力。

    (五)熊国太:内心世界的反省与现实生活的透视

    离开江西在浙江温州某大学任教的熊国太,作为“灵山诗群”代表诗人,与江西上饶的傅菲、渭波、林莉、徐勇等东西遥相呼应。他是这几位诗人中离开家乡最久的,但他的诗歌作品却离不开故乡的一草一木。《持烛者》这部诗集中收录的大部分诗作,都表现了家乡变革时期的灵山和信江以及他的第二、第三故乡的民情风貌等地域文化。在诗人眼里,信江是一条连接历史与现实,农村与城市的,代表上饶山乡文化的河流。在对这种文化进行审美观照时,熊国太同样关注着个体的命运和生存的努力,比如《五只白鹭》一诗:“事实上,三天前/五个留守儿童溺亡在鱼塘里/他们在异乡打工的父母还没回到家乡/悲怆的哭声就先到了一步”。诗人在作品中的这种自觉的反省与呐喊,为变革时期的家乡留下了一条条痛苦的足迹,具有鲜明的时代烙印,折射出在快速发展过程中一些不容忽视的社会问题在不断加重。
    与傅菲的天人合一的人生观与哲学观创作角度不同的是,熊国太更注重从内心与灵魂作反省式的深入挖掘的角度予以切入。因此,熊国太的诗歌作品,都有着不同的价值形态。在这些形态的审美焦点上,由表面外在客观的叙事性的描写转向内心世界与灵魂意识的表现。
    诗来自于生活,但不应该直接去复制生活,应该要经过诗人内心与灵魂的过滤与溶解并进行重新的建构。熊国太的诗歌作品是努力向人的内心与灵魂作反省式的深入挖掘,折射过去与未来以及理想与现实的面影。比如他的《持烛者》一诗:“大地已沉睡,天边归来的持烛者/你持烛的手成了光芒的支点/但一枚烛光踽踽穿行在黑色的走廊里/只能静静地映亮走廊的表面”、“而谁,早已捕捉到你微弱的光芒/流泪的光芒。我能够看见的/只是你的烛越来越短,夜越来越长”。此诗给读者传递出的是处于黑暗中的人对光明的期盼后,但“持烛者,当你归来是否有人说过:/在光明泛滥的地方,黑暗也是一盏灯!/这灯谁曾见过,是否又完整如初?”事物总是矛盾的,也总是二律背反的,总有无数的可能,亦有无数的不可能。诗人在这里深挖出丰富的内涵,光明与黑暗早就植入于人的内心,它已经完全是个人化的视角,烛光不再单纯为外在的物象,在诗歌作品中已转化为“照亮我曾丢失的岁月和思想”的心灵符号,而且隐喻和变形以及象征等写作技巧的运用,进一步强化了“持烛者”灵性四溢的意蕴视境和个体心理的直觉喷薄。又比如《配电房》一诗:“当黑暗淹没眼帘之时,没有/光芒的火焰,寂静地通过两根黑色电线/抵达我们低矮的屋前/它们看上去就像两条蛇倒悬在屋檐下/我知道,我距离/郊外的那座配电房已不太远”、“有很多年了,郊外的配电房/因为操纵光明依然坐落在寂寞的围拢中/在它向北的墙上,那/一只只闪烁的指示灯,仿佛一双双怒睁的/眼睛;那一排排沉寂的电表/也说不清楚自己浪费了多少光芒”等。这些作品的字里行间无不透溢着诗人对光明的一种期待、一种渴望、一种憧憬,而且这些诗歌都已超越了写作技巧上的艺术想象的界限,转化并升华为诗人灵魂的思想闪烁,是对现实生活中的一种独特的艺术感受与诗意发现。
    熊国太以诗的方式把握世界与探索人生,透析内在的视界与现实的生活,宣泄灵魂隐秘的超越,力图达到独立思考与重新建构的和谐统一。同时,在诗歌意蕴的传达中,诗人以切合创作实际需要的表现手法和思维模式,努力摸寻并创新诗歌艺术的范式,并获得具有自我意识的独特的审美价值。

    (六)结束语

    灵山依旧在,信江仍在流。渭波、林莉、徐勇、傅菲、熊国太等这些“灵山诗群”的诗人们也仍然在坚持创作。这些诗人在用自己的灵与魂,让诗意留在灵山,让诗意随着信江流向赣江、流向长江、流向大海,融入这个世界。
    今天,我们徜徉于这五位诗人的诗歌作品中,已被诗歌艺术的美所陶醉。当被阅读的直觉唤醒之后,蓦然回首,我们会发现,这些诗歌作品其实就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再次深挖掘,尽管他们各自切入的角度不一样,但他们都深入这个时代,关注着历史与现实,拷问着生存与发展。他们或抒写过去,或抒写当下,而且这一切都是在预示着我们的未来,这些抒写也都是在力图达到创作主体的审美超越。


    【作者简介】刘晓彬,笔名洪老墨。江西南昌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26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文学评论班)学员,现任南昌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南昌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南昌市诗歌学会副会长。发表作品共计250余万字。出版著作多部,代表作有长篇评论专著《穿越时空的对话》《穿过红土的觉醒》。作品入选多种重要选本。主编多种诗歌选本。获奖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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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6-2-16 18:31 | 只看该作者
祝贺丛书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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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6-2-18 16:19 | 只看该作者
何谓诗?
何谓诗?
中华民族的诗是一种有节奏有韵律的文体。
文体,与内容无关,与好坏无关。
是这个样子的是诗,不是这个样子的就不是诗。
韵是诗的本质特征,韵是诗的独特标志,
韵是诗的命根子,韵是诗的生命。无韵非诗。
(重阳j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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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6-2-19 15:54 | 只看该作者
灵山充满灵秀之气,上饶出才子才女。
2015年的谷雨诗会,我见过其中三位,并有短暂的交流,很荣幸。
问好渭波老师,祝贺新书面世。
同时,祝福新年大吉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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