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河流(9)
剪刀:剪纸
文/戴永成
二月春风,坐在母亲的剪刀上,吹成一张剪纸上的民间歌谣,唱得报春梅花含雪而笑。
母亲,坐在雪花的童话里,北方之春的情节便在母亲眼神里流成河流。
母亲攥着剪刀,把村庄的篱笆、女人和狗,剪进剪纸里。
母亲攥着日子,把家园的辘轳、女人和井,剪进命运里。
母亲不识字,剪刀也不识字。
缄默花开。花落剪纸。
剪纸上的五谷丰登,总有一条大鲤鱼跳着龙门。母亲说,那条鱼就是我。
剪纸上:母亲之血的沸腾便是心的沸腾,母性之水的澎湃便是爱的澎湃。
剪刀,剪过疼痛的河流与村庄的内心。
剪刀,剪过水做的童年与失血的岁月。
故乡的毛毛道,弯弯曲曲,坎坎坷坷。母亲的那把剪刀,就是我行走大地的腿。
汗水熬出的年轮,就是小树长成大树的年轮,都被母亲用剪刀剪成一根根白发。
母亲在剪纸中,把爷爷剪成一顶草帽,把父亲剪成一株芦苇,把我剪成一棵狗尾巴草。
剪刀之上,剪裁阳光、土地、种子、风雨、节气、风俗、善良、人性与乡愁。
剪刀之下,剪出岁月、历史、命运、传说、日子、麦子、锅碗、炊烟与思念。
我的根,是母亲那把剪刀的儿子。我的诗,是母亲那张剪纸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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