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兰
文/龚学明
一棵树的急切绝不亚于
性急的人。在一种折磨的反复下
挺而走险是很容易的事
这三个月来，我常来河边
水不肯多动
不穿衣服的树
让我感冒了
天空一再灰暗
压抑的肺将呼吸压得很低
我连续吃了两瓶强力楷杷露
桥洞中的风
微弱，还不属于春天
树的纹理严重增粗
电线杆上的黑点必须做一次切片
这些惨白的花朵
只是天空久咳的痰
“它们没有带血，但一样落下
云朵总在病态中迈步
从一扇门进入
另一扇门，传来的声音没有鲜亮”
贫穷的河流
文/龚学明
河道扭曲，像没有刷过的牙齿
一些漂浮之物游来荡去
这些不速之客
看起来不怀好意
它的上游是一座石桥
这个城市的贵族已经不多，但
风度如旧
他盯着胯下的河流
对于陌生，陡增兴趣
在富裕的城市
一条贫穷的河流如此醒目，野花丛生
是否失了贞操，不得而知
将身肢打扮成贫困，其实是一种保护
也可确保心安
或许还可赢得些许怜悯
在远方，那些乡音
渐轻
她将乡音留在城市的胸口
空座位
文/龚学明
……这湿漉漉的树枝上
没有鸟鸣
一片空旷之地
谁的足音会清脆响起
一只失眠的夜猫吗
而我更喜欢透明的蝴蝶
虚无的迷雾向四处扩散
穿透高处的顽石已经受伤
平地上的树叶，像眼睛一样
开始流泪
倒春寒的傍晚，火车上的
空座位一脸茫然
缺席的红不再闪动
它将我的孤独从心中拎了出来
将人生的结尾提前公布
“结束。冬天穿行而过，春天躲躲闪闪
风声比车速要快
夜色的步子快于猫的影子”
我知道等待我的是空空
的站台。一堵穿不过的墙
……一只沉默的白鸟
（2016年3月12日晚上10时）
河边观景有感
文/龚学明
农历二月初十下午
我在河边听到奇怪的声音
它们在树的体内呼喊
又消亡于不可知的水中
几株白玉兰做出惊人举动
将丝绸般柔白的花朵
很疯狂地从身上摔到冰冷的泥土上
成为一串灰色的眼泪，或者如锈铁的句号
一些不知名的草
从地底挣扎出来，没有摆脱卑贱的模样
只有一些碎花在杂树上开着
但我懒得去记起名字，它们很快匆忙离去
最醒目的是河边的一滩滩烧过的灰烬
它们像一只只很大的眼睛失神干枯
那些高大的树仍穿着石灰刷成的白衣
它们知道春天仍然是用来祭祀的
注：这4首诗，跨时20多天，从第1首写到第4首，白玉兰竟然已经落了。 |
发表于 2016-3-21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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