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田淼 于 2016-4-21 07:20 编辑
一袭断茎，抑或太多沉重的声音
贵州 田淼（土家族）
1、
一袭断茎，被西风扼住喉咙，扼住唱，扼住绿色溃逃的沙哑。
生机，此时走入魂飞魄散的故里，走入阴风惨惨的可怕坟地。
苍凉，此时全都披头散发，像风骚走路的少妇，不计较太多太多东窗事发
的后果。
在铁板一样的土地上，影子无处张挂，枯萎的神经四处逃散，无食可养。
现实虚空了，精神的粮仓被虚假掏空。
戴着黑色面具的五谷变得穷困潦倒，因为失宠，没有了得意，它被一纸胡
言乱语的符咒架空。
幸福可悲地瘫倒在污秽里，再也无力扛着快乐，大胆地扶摇直上。
错误越生越多，它们撕开了道德水准，撕开了人象神象，它们穿过了良心
拷问的极限，成为荒野的传声筒，还用田野上茂盛的茅草伪装着自己的肥胖。
草野压倒了耕种，荒凉压倒了秋收，开荒的历史收起铜质的亮泽，从此不
再苏醒。
2、
天地沮丧，溪水低着头悻悻地流走，阳光低落着情绪缓缓地枯黄。
除了日月的坚韧可以被冲刷，再无豪气的铁石可以用来淘尽。
在丢失了青春的土地上，喉咙的沙哑断然放不稳命运沉重的悲叹——
剪不断，理还乱，土地上的断茎，着实是一把把站不住脚、撑不开
朵的雨伞。
竹节断了还可重生，骨节断了可以重治。
气节断了就会临危出错，背上遗臭的骂名。
时间是清洁剂，它会让大地浊乱的黄沙漫漫渐渐澄清。
柯条上，荡秋千的流俗跟几条毛毛虫比武，它们的较量被心虚的饥饿裁判，
被滑坡后的泥流匆忙冲上岸来。
拯救是徒步前行的，那些在事故中碎落的肢体被千年不遇的血栓阻隔，它
们正在冷却下去，却把土地抓得更紧。
枉自嗟呀的落叶，在枯藤老树词典里，轻若薄命的红颜。
3、
谁说血不能燃烧？一袭断茎的思想正在喘息，剧痛从腠理直达骨髓。
江的岸边枯黄包裹着柳枝，一些面目全非的风力主动被浓雾笑话。
向前走，徐缓的苦楚越聚越多，脚步与车轮仿佛倒在风里，从此爬不起来
走出浆色的泥淖。
没有花开在眼前，没有香一路浪漫，紫色的荒诞得意地拍手称庆。
浓雾浮起来，像鬼脸浮出水面，更像青山里的枯骨骇然彰显恐惧。
失落的世界在鬼脸里变黑，碧绿的光影在恐惧中失忆；荒野的梦被庄稼诅
咒。
秋天的金色，一直面黄肌瘦，乌鸦病秧秧地飞起来，用黑遮住了季节的黄
昏。
野草的断茎被凌乱掏空了命运，一些负罪的图卷却横七竖八地躺在远离乡
村的街头，它们假装醉死，懒得理睬世间忙碌的劳作。
阳光如血，黄昏时分，暗黑的枝条失火了，所有的命运都燃烧不起绚丽的
颜色。
4、
一袭断茎无雨滋润，却有风霜不住地压迫，它的泪早已流干。
生长断茎的土地瘦削如一张白纸，它的上面有一个个漏洞破了又破。
犁铧锈蚀出孤独的伤痕，玫瑰色的梦幻纷纷零落不堪。
光明在打工路上告急，甚至腐烂，甚至被一哄而上的青春呻吟声淹埋。
一袭断茎是最好的见证——
粮食被纸币围困，不日将四面楚歌，在饥馑里败下阵来。
粮仓被虚空占领，耕耘的活计将薪火失传。
镰刀与锄头闲置起来，它们碌碌无为，空有耕耘之志。
荒芜失禁地蔓延，将农耕的路吞没，将春花秋实废除。
家园被老弱病残守候，桑梓上的空巢不语。
墙脚边阴湿的屋影紧抱着石墙与孤独睡眠。
牵挂，封闭在香醇的酒坛里，乡味十足却无法回家。
土地在板结里呻吟，许多乡音都长满青苔，从此无法挪移半步。
5、
月光在清凉里阴沉，内急的乡土有蛙鸣报怨。
鱼汛在滩石上撞碎，腥味醺黑了天空，飞鸟的夜盲症扯痛水草。
泥淖糊住了断茎的视线，有米鼠在白天公然逃窜。
家的嘴张大后却空洞得无法落下。
惊叹软弱无力，潮水虚张声势，堤坝绝口不提自己的危险。
雷电穿梭在夜里，穿梭在江南最神圣的地方，浪子却不回头，他们在远方
的欲望里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贫瘠穿着土块一样黑色的外衣站立起来，更加形销骸骨，强大的风从背景
处灌入，草丛中爬出一阵低矮的幽灵一样的迷蒙。
季节的叶片生出芽来，在无助的荒凉中孱弱。
一袭断茎在风语里瑟瑟索索，无法面对带泪的残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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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21 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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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21 0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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