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占森 于 2016-4-25 11:05 编辑
《树》
1.
一棵树,足以替代你。替代你的支撑,延向和依靠。
一棵树体内的流动,或许也与你节奏相同。包括它的汹涌,卡顿或干涸。
这分别立于故乡和远方的神邸,如今,仍不发一言。
即使,黑鸟从它的左胸徙走。
即使有谁试图,先从它的背影处,下刀。
2.
不止一次,它吞下过星子。星子,不是画里的,而是开悟的那一颗。
不止一次,它动用过“拔节超脱”的念头,在越来越烫的沙土里。
它的内部,也有两个屋。
一个是扭曲了物像的镜子,是雾。他们的洞口。
第二个,你明明知道: 里面有灯光,有茶水,似乎有圣人坐着。
可你———进不去。
3.
现在,它伸出手来。接纳过天空、碎片的手。未曾挽留住一片叶子的手。
它只是这样地伸着。你无从知道意图。
它伸手的姿势僵硬,像提壶,更像要等另一个高手出招的“接手礼”。
许久,它晃了一下。舒缓了一口气。
它晃动时,几根用于自缢的绳子,趁机掉了下来。
它的汗,也是。
《毒》
1.
嘴唇被咬破时,他还是把这一针扎了下去。像在体内放了条蛇。
他也开始了穿行。充当: 起伏的船、猥琐的受难者,或一只摇头的仓鼠。
他经常看到光,光里的仙女,仙女叫他的乳名。
世界都在摇晃。他,常认铁链为飘带,“认脓为水”。
屋里,能拿走的已被拿走,包括女儿留下的一只猫。
手舞足蹈时,他碰到了那盏台灯。
台灯往后避了避,忍住,未破。紧紧夹住:
它最后一丝余温。
2.
在背面。深深的走廊尽头,狭窄昏暗的巷道。
在夜晚,某栋颠倒着钟摆的酒吧里。
你都能看到它们———木偶、滑稽戏演员、某片污水里的徒行者。
它们瘦弱,怕光,瞳孔直立,有时呕吐,用墨镜遮掩。
谁?若开始头一声“嚎叫”,它们就会扯摔掉东西。像某片狼群。
也会有只鬼,扒开它们身体,从内部:
钻了出来。
名字大约叫: “魔鬼、病鬼、自杀鬼。”
3.
它是能侵入骨头的。你难以抵挡。
像那一年,他们在大洋那边,伸过来的爪,和迷魂香。
那一场大火里,只是烧掉了什么?
下面有人,躺着太平椅,嗒着长壶杆,斜笑着敲下一戳公文: 禁!?
一只红章,章的红,似那歪曲变形的脸色。
包括轮船、飞机,武装的黑枪匣子。
它,是能侵入魂魄的。你招架不住。
在越来越多的肉白,叫疼的时候。
在虎门。虎门无温,虎门尚痛。
你相信———你的身后:
有人,已站了出来。
文/占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