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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荡山的月光(三章)
福建/张生祥
茫荡城堡
今夜,月亮在城堡的门前,敞开宋朝的亮度。古老的石碑,肃穆战争的痕迹。这暗绿的历史,被多年的雪水洗濯。这高山之巅,风从军队的铁甲上穿过,诉说三千八百级岁月的传奇。在迎来送往的悬崖峭壁上,留下时间的迷雾。鸟声抵挡不住倾盆而下的月光,翅膀握住苍茫,独立成岩松的坚韧。杨家的风采落在女将的身上,让人禁不住捧一把溪涧的流水,划出剑的锋利。再读一读她们的颂辞,然后收拾这片河山,枕在寂静的守望里。茫荡山,古老和初生的树木都是你的子民,所有梦的驿站让我返源,只剩下月色的素洁,让我牵肠挂肚。
闽赣古道
我接下一千年的目光,向着峻险的路途进发。我听见狼的嚎叫掠走花香。荆棘草莽中,萤火代替了磷火。这是夜晚,它突兀在时间的脊背上。古道上的鹰,已忘记了盘旋与注目,它的羽毛,发出嘶哑的现代叫声。雄关漫道啊,弯曲的天路,却用沉重的石头彻成这轻盈的时光。在茫荡深处,峡谷间飞过山民,飞过历史的欢笑与眼泪。我听见他们喘着大山的粗气。我听见,生命在古老的行走里,踩出一茬又一茬的葱郁。这山脚下,闽江将飘落的竹叶,片片默送。提着灯盏的人,正顺着光滑的时间,向上,或向下,无声地被新的足迹淹没。
镇龙双塔
尖尖的双塔抬高了闽江的高度。有符咒为证,双龙被困。那些混浊的传说,此刻,安静地流淌在古城的脚下。疼痛的一页让来自远古的水花抚平。两岸,众生贴着双剑的胎记。时不时,翻动一汪清澈的回眸。鱼的目光发白,承接东海的水气,一跃成为路的逶迤。那山,蜿蜒,文明的底色层层递进。是烟火蔚然,覆盖沧桑的昨天。我需要雷电来照亮这绿的血流。我需要有云朵的翅膀,与一群树的身体保持亲密。它们都有无限的辽阔,以此占领了闽江五千年的波涛。埋下青铜的号角,时不时,吹响炊烟的耸起。仅仅是这双塔,有如两支历史的棱角,楔入在古城的头顶上,散发着幽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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