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哀伤
冀卫军
一说到与“故乡”有关的字眼,心头便有一团熊熊的痛在隐隐燃烧,炙烤着我的怀念和悲怆。
哪个曾给予我简单快乐和美好记忆的故乡,她已经老眼昏花,奄奄一息——已无力拥抱我,甚至与我相视无语,忘记了我这个常年四处漂泊的游子。
昔日吱呀吱呀唱歌的辘轳,已不知去向,只有那口老井面容憔悴地瘫在原地,像个弃妇,散发着一丝幽幽的哀怨。每一次目光的偶遇,都仿佛透着谴责和鄙夷的神情,让我感到一丝莫名的歉疚和自责。
昔日的稻田和庄稼地,如今种满了形态各异“魔方”,将绿色和希望埋葬,像一根哽在我喉咙多年的鱼刺,时不时咳出我隐忍的几滴眼泪。
昔日破败、逼仄的校舍已难寻影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宽敞明亮的高楼和稀稀拉拉的读书声。平整的操场,空旷、寂寥,阳光下依然散发着一股萧瑟。校园里已不见我朝思暮想的恩师的身影和学生时期残留的任何蛛丝马迹……校园于我而言,几近物是人非,形同陌路,一切都是那么生疏和冰冷,仿佛天外来客。
对于故乡,我的乳名,除了个别耄耋之年的老人,在我的反复提醒下,微微点头、含笑外,已名存实亡。它只能伴着我的记忆,悄无声息地蛰伏在杂草丛生的怀念之中……
每次回到故乡,已没有重逢的惊喜和波澜,只有一场场与故乡和自己悲情的生离死别。
如今,我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漫无目的地飘荡在陌生的城市上空,置身事外,随遇而安;是一株从深山移植到城里的草木,忘记四季的界限和更迭,挺直腰杆,面带微笑;是一粒蒲公英的种子,浪迹天涯,落地生根;是一叶浮萍,在冬去春来的更迭中,努力地繁衍生息,给世界一抹微不足道的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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