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时代
我习惯犯错，也习惯找错
三十多年过去了
我发现每天的报纸很少有错
一如当今的庄稼很少有绿毛虫
我不晓的这是好，还是坏
记得早先学过人无完人金无足赤
可现在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完美
广告上各种无痛无风险无污染
报告上各种合格健康透明公正
置身于这样一个完美时代
我有时会感到莫名恐慌
一如今早，看到失手打翻的那摞陈年旧报
没人看见
当大爷从自行车摔下
雪片很大，没人看见
当妇女被男人殴打
窃窃私语，没人看见
当小孩被恶人抢走
艳阳高照，没人看见
当乘客钱包被小偷盗走
瞌睡的我，没有看见
当我下车发现裤兜被划
环顾四野，没人看见
手术室外
夜里两点半，手术室外灯光昏暗
等待的家属们渐次离开
除了偶尔窜出的鼾声
似乎此刻的世界只我一人
这一切像极了梦中的场景
迷失在雨林，探不清路在何方
头顶的警报声衔接得密不透风
天上应有顽童向尘世的水频投石子
紧张的涟漪一波行将结束
一波又起。我的心，立在水中央
生死的波浪在眼前明晃晃地敲打
此刻还能有什么贪婪的想法
财富、荣耀、权利都随白日繁华隐去
夜里，每人都只剩一叶扁舟
在这片孤独的蓝海上，我已飘荡多年
亲人们逐一乘船西行
零星的好友也渐行渐远
只有海盗，偶尔赶来趁火打劫
来吧！有一天，我也将离去
或源于水难，或摇桨的手不得动弹
这都不重要。早晨的被窝总是暖的
拽住窗帘，总会拉出一片蓝天
就像此刻，大厅人多了起来
手术室门被推开——有人高喊我的名字
两棵树
窗前有两棵树
一颗翠绿、一颗铁红
我都叫不出名字
一颗像春、一颗似秋
从早晚的一天长出一年
春暖、夏热、秋凉、冬寒
到入夜，两棵树消失了
连同我所贪婪与珍爱的
连同我所厌恶与厌恶我的
悬浮在混沌的羊水中
每晚，我们重回娘胎
聆听母亲祈祷
除去平安，一切都不再重要
的确。眼前的春秋并存
的确，其他的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教孩子认世界
教孩子认世界
拿起绿叶说：这是绿色
拿起红花说：这是红色
手指天空说：那是蓝色
教孩子认世界
拿起苹果说：这是苹果
拿起香蕉说：这是香蕉
手指葡萄说：那是葡萄
教孩子认世界
拿起五角、一块、十块
拿起铅笔、橡皮、书本
指给他鸡鸭牛羊、天地万物
社会教我认世界
我却始终不明白
叶子颜色为什么称之为绿
苹果为什么不叫香蕉
手拿奖状的为什么不能是坏人
报纸上的话为什么就是真理
这一切是为什么
我为什么会把自己都不明白的告诉孩子
是什么让我变得如此迷信 |
发表于 2016-5-20 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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