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笑愚
他隐身门后,瞪大眼睛
痉挛的手按住下体
十条绿蛇,像蠕虫爬满全身
他将指甲抠进墙缝,咬断牙根
无可遏制的臆想,恣意地
在蝴蝶的彩翼上缤纷
春日的花田,阳光比夏天毒辣
他五内如焚:给我枪托给我菊刀给我子弹,
给我诗歌和汉语异化的词根,
随之而来的将是毁灭,包括田野和身体
在南方,冬天的勃根维亚花*
比春雨更加柔软
它有一个俗名叫三角梅但并非梅花
裤衩之下,空空的风握住虚幻的命根
(2016-5-2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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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勃根维亚,是三角梅(又称簕杜鹃)的英文音译(bougainvillea spectabilis)。勃根一词,据说又是一种壮阳药,在诗中是隐喻。
阳光好的正午,白云绵柔
我坐在树下等风经过
而鸟鸣乍起,仿佛蓝天深处的惊雷
有着措手不及的陷落
那遮天蔽日的,不是树叶
是沉默中的寂静之声
轰然鸣响于我的耳廓
我爱着这样的鸟鸣,像深爱这沧桑的大树
树身的那些刀口,流出过怎样的热血?
有过怎样沉郁的呐喊?
岁月的利刃刻下的每一道疤痕
都有某种倔犟的回声
像大海的波涛永不止息
像正午的风,虽然无形,仿若无骨
却有着阳光的温度和铁的质地
初夏的泥土,带着春天的潮湿和体温
被几条蚯蚓仔细地啧嗼
我抚摸着老树沧桑的年轮
像条分缕析地触摸自己的思想
从老树敞开的伤口进入
跟随它庞大的根系
往地心深处,又走了一程
(2016-5-15于北京)
这深潭静寂一片 黑水不流,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大风吹过,山雀集体惊飞,衰草匍匐
它依然不动声色,波澜不惊
那多像死亡啊!
寂静的死亡如烟花,晨雾,或傍晚的炊烟
瞬间弥散
然而并非所有的死亡都令人哀泣和惊悚
一个人的寿终正寝,一出悲喜剧
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哈哈大笑,有的人泪光像秋天的涟漪
在礼拜日金黄的钟声之间荡漾
只有寂静的死亡是可怕的
这深潭和潭中的死水
远远地,散发着腐败的气息,没有鱼虾和水草
甚至没有空无,连一个无声的——嘘——
也死寂了——
(2016-5-16于北京)
神不吃早餐,虫子不吃早餐 蝴蝶停在虚无的水面
昨天的鸡雏还挤在笼子里
母亲已踪影全无
(这是你的第二故乡
神在睡觉,谁感到愧疚?)
CNN报道说,一个14岁的非洲女孩
于2014年被绑架,又被嫁给一个
先于她被绑架的男孩
他现在是叛军的少年战士,她孩子的父亲
国际志愿者在叛军营帐外发现了她
文明世界的噪音在窗外轰鸣
霓虹灯亮了整晚
此刻我离地面有50米远,脚下没有白云和云梯
白色瓷杯里的咖啡有非洲女孩的肤色
我从不吃早餐,只喝一杯
来自撒哈拉南部非洲的咖啡
(2016-5-19于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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