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百万庄园（组诗）

关山月明

康百万庄园（组诗）
文/关山月明

         河洛康家
对我而言
这是一个居住在故事中的地方
跨越一条名字叫做洛水的河流
才能最终走近它的身旁

寨墙 院落 飞檐从丛林翻出灰暗
高低错落隐藏蛰伏在邙山深处
仿佛静静守候光阴的码头
借一片月朗星稀的三更溯流而上

我暗自惊诧
这一座古老的堡垒建筑
门口没有来回走动的家丁
一个鲜活光亮的影像在心中聚焦
一根斜杆迎风高挑明 清 民国的旗幡
下面盘腿坐着
一位400多岁年龄的长寿星
一位白发苍苍笨拙智慧老衲
其中的奥妙导游一语道破玄机
“北靠邙山 面临洛水 金龟探水”

“河 洛 康 家”的匾额
穿越沧桑的风雨板着面孔
拉长我的目光放大我的思绪
唯一的大门入口是咽喉要道
难道只能吞进不能吐出
——譬如热腾腾的灶火 金灿灿的烛光
油乎乎的官服 白花花的银两

       康家老院
四合院 窑洞口
古老的排列 组合
和眯缝眼睛的风水先生有关
他的指尖上挑着良辰吉日的灵光
多少年  多少辈  多少人
弯下身子抑或跪拜叩头捧在手掌

在农耕的一亩三分田里
有滋有味的院落装满
挥舞镰刀收割一畦畦麦香
怀抱老婆孩子热炕头生活

然而 康家老院
他们注定是黄土地的叛逆
有一种鸟儿叫麻雀
觅食田间栖息楼堂檐廊
正如他们一一
燕雀躁动鸿鹄之志
身上挥发泥土腥味
镶金戴银手上抓紧铜算盘
哗哗啦啦拨动
富甲天下的社稷
肥得流油的江山

       康家老屋
房屋内的阴暗角落
面无表情把光明从门窗挤出
轻微灰尘抢占家居摆设的地盘
慢慢吞噬一席剩饭残羹
八仙早已不知去向
只留下八仙桌上送客的残茶

老式的人字形的屋梁
去年搬家飞走的燕子
啁啾着剪动燥热的风
寻找往昔温暖的旧巢
其实通人性的它们
并不羡慕花团锦绣的春天
故园的一切泥巴瓦砾麦粒
早已浸透无法割断的乡愁

合影留念的一瞬
深深庭院臃肿的身体
仿佛无限拔高重压下来
头颅迸裂莫名其妙的伤痛
转身离开的刹那
雕刻精美图案的小轩窗
盛满冰冷的千年月光
大河决堤似的浇了个透心凉

我在老屋任意停留
老屋内我自由行走
可是我并不是最新主人
我也无法邂逅旧时主人

——只是难忘一种神情
空洞洞的房子 急匆匆的游人
蹙眉感叹 低头寻找

      一双手
曾经 一双手
能够穿越万古时空
修建一道城墙唤作万里长城
也能够蜿蜒千秋岁月
建造一座宫殿尊称北京故宫

曾经 一双手
更能够挖坑 凿壁  烧砖 和泥
搭个坚固房屋叫做河洛康家
一片小小瓦片
足以
荫蔽天地悠悠  
盛放过客匆匆

现在
一片片空荡荡的房子
一拨拨乱哄哄的游人
一颗颗轻飘飘的尘心
也许是一双手中
一张价值70元人民币的门票
最慷慨大方的回报
最慈悲善良的收获

孩子的游戏

感受情怀。提上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