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艺杂谈] 001期
破碎的蛋
文/陶金喜
“一个国家的前途,不取决于它的国库之殷实,不取决于它的城堡之坚固,也不取决于它的公共设施之华丽,而在于它的公民的文明素养,即在于人们所受的教育……”
这是美国思想家约翰•加尔布雷思在他的作品《好社会》里说的话,后来又被另一个著名人物引用得世人皆知,而那个人就是:马丁•路德。
为什么要说一些和诗歌看似无关的话?实则是我的脑际里突然闯入一只“破碎的蛋”。
我们不妨大胆设想一下这样的场景:一只丑陋的蛋,放在桌子上,被不同的人看见,然后就这只蛋的命运做一些猜测。当然了,我们必须假设两个理想条件:一、这只蛋外表真的很丑陋,能使所有人认定它“丑陋”的表象;二,所有人都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不会产生摇摆。
1、美食家:究竟该不该尝试打碎它,做出一道菜?色、香、味俱全才好?
2、美术家:无论从哪个角度欣赏,都毫无美感,它不能躺在我的画布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3、伦理学家:至少与社会普遍认知的审美价值不符,我们拒绝它进入人的视野。
4、数学家:没有那种数理上确定的,犹如圆和抛物线的美,从概率论上说,也是小概率事件,不能引起足够多的人重视吧。
5、生物学家:应当是基因突变的结果吧,看它这么丑,或许值得研究一下
我们还可以假设,当上述5个人聚在一起讨论眼前丑陋的蛋时,无法达到调和的意见,最终使这只蛋的命运产生三种结果:打碎,扔掉或研究。打碎或扔掉的人,所想的不过是“一只蛋的消失”而已,然而,不甘心的生物学家拿破碎的蛋壳去研究,他最终可能会发现,那是人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恐龙蛋。人们错失的是一个可以震惊世界的发现,只因为他们将未见过的事物外表呈现的“丑陋”,归结于“不符合我的立场和审美”。
应该指出,这是我所设想的人类对世界或者自身不可避免的一个隐喻。谁来保证你所未见的认定的就一定是正确的?谁又来提供这些已成认知里“是非善恶”的证据?总有一个立场和角度是对的,这句话对吗?这句话值得使我们时刻保持敬畏吗?我们究竟还有多少观念和思想处在某种荒缪的自我藩篱里?
应当说,这样一只我脑中“破碎的蛋”就突然在这个深夜,在我想到诗歌的现状和未来时,突然闯了进来,一时让我震惊。
从本质上看,人类的所有认知都可能是错误的。这里面有“庄周梦蝶”的无限梦境理论,也有人类所处世界可能就是一个无限封闭死循环的系统,更有可能,存在于我们的自主意识,以及我们所认为的智能,只是上帝眼中的“人工智能”,他可以随时按下那个使我们丧失意识的按钮。而我们又怎样证明,我们不是如此的渺小吗?
回到诗歌,我想无非就是:探索!
将诗看成我们认识这个世界和我们自身的一个小小的载体,用语言艺术的本身,挖掘那些远大于语言表象所呈现给我们的认知,应当是诗歌最深层次的责任和愉悦。而唯有像生物学家探索那只丑陋的蛋一样,我们只有勇敢的去接受,去尝试,才给了人类一次重新认知的机会。可是,前面假设的只是理想状况,生物学家也许仅仅是巧合。把这种事情放大到人类,不得不说,很多事件,人类吃了很多苦,走了很多弯路,对于小小的诗歌,亦是如此。而且这种状况,正在持续,也会一直持续下去。
所以,不得不又回到了关于诗歌本身核心的思想上来:无限的敬畏!
什么称得上“无限的敬畏”?
首先,我想引用土地的隐喻,大概就是无论土地上发生什么,最终都会进入土地的怀里,成为下一轮万物生的景象。对于诗歌,无论诗歌之外发生什么,都会化作尘埃,回归到诗歌本身,而诗歌本身又会继续催化下一轮风格流派的景象,直至形成一种复杂的多变的,但终归是前进着的诗歌发展历史。
其次,我想对任何坚持自己立场的人说,其实谁也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生物学家,为何不能回归诗歌本身,回归到诗歌内在的需要我们肃然起敬,无限敬畏的本身上来?诗在诗外,是诗的生存和拓展空间,不是把诗的成分和影响降低到微乎其微的程度后,所做的无关的事。
当然,最重要的乃是对诗人“诗心”和诗歌“诗性”的无限的,永不止步的探索和审慎。这是我们永远应该追问且至少给自己一个立场的问题,且应当尊重“反对”的声音,因为你自己也不清楚,你是否选择了“一只恐龙蛋”,还是打碎了“一只恐龙蛋”。
再回到文章篇头引用句子的本身,面对诗歌,我们所面临的困难和瓶颈在于:我们如何提高我们的诗歌素养,以及我们所受的诗歌教育究竟怎样形成良性的循环和无限推动?
现在,我也终于知道了“破碎的蛋”怎样让我彻夜难眠了。一些无关的事情产生和消失,像一些锋利的蛋壳,在我心脏里炸开了,且割痛了我。而这些无用的文字,能做什么?
各位早安!
上述是:包含了很多题外话的诗艺杂谈之一,不应惊扰各位。
2016年6月3日早晨5时左右,于通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