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黄是季节的色彩
清晨的一缕风,编结成我额头上的一根神经,太阳的咳嗽高过头颅。
沿途,汗香可以省略一些舞蹈在田野的细节,省略是一声粗犷的山歌。
“麦黄快割”——布谷鸟是夏季农忙的吹鼓手,奔跑在田角地头。
父亲扎紧草腰子捆住一汪汗水挑在肩头,定格这一时段的印象——丰收使得大地遍体鳞伤。
母亲一弯腰就跪成梯地上一棵黄熟鼓胀的麦穗!
丰收是母亲捧出心窝的阵阵疼痛,丰收是父亲疤痕叠出疤痕的胸膛。
谷场上,石磙吱吱呀呀哼着小调,把麦粒和熟透的情感一同碾压。
传说不老,期盼不褪色,而麦黄只需三晌午……
麦芒,麦秸不舍抛弃的锋芒;麦粒,土地不忍割舍的血脉因子。
六月,被镰刀收拾成一片绿草地,以收割者黑红的嘴脸歌唱。出走的村庄剥离不了阳光。
热浪高过热浪的吼声,阳光燥热不受欢迎,树荫是自然吝啬的馈赠。
一朵微笑伸展开一方湖泊,快乐漫过牛腿,没过牛的脊背,长成一行行绿秧苗。
因为暗恋抑或暗渡,抑或因为灼热,整个季节闷声不响,由金黄演变出青绿。
此刻的阳光坐落成一片草地,或草地里的细长嫩绿的伤痛。
草地升起几朵不落的呢喃,一双白鹭鸶栖歇在钟情于草的水牛背上,天空小,牛背却很大。
年轮绿了,滴入一杯新茶里;年轮黄了,横卧成一棚麦垛!那是我心中的潮湿……
阳光是天空划过的一道道能剥开的红色伤疤,荡漾一湖荷,淤泥乘机沉底,茁壮一种高洁!
反复演练的时光似在衰老,反复演练而又跌宕起伏的期望依旧葱绿。
此刻,我恰好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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