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诗理论探索四
谈诗与逻辑
有篇文章,一直深刻于我的记忆中:说的是一个作家写的小说,很感人,结局主人翁死了,读者纷纷问作者为什么不安排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作者很郑重地说,我也想让他活着,但这不是我能安排的。
文章要揭示的就是事物的发展有它的必然性,不是作者可以恣意妄为的。而这个必然性就是逻辑。
逻辑,也是诗的创作必须遵循的思维规律。
诗的创作,有其特殊性,那就是诗必须用极其凝练的语言来表达主题。这就需要作者与读者都要具备一定的想像力,不能循明晰的逻辑脉络来理解诗意。诗的创作逻辑脉络虽不像其他艺术作品清晰,但也不可天马行空,横行无忌。
一首很不错的诗中有这样句子:
不可思议
我居然爱上一个锋利的姑娘
她以切割的方式进入我的身体
当石头被雕刻出口鼻
便立即学会了呼吸
歌词填饱乐谱的肚子
宝贝
来弹奏我的余生
一定会悦耳得
像心脏敲击牙齿
我给他的评语是:想像是不能出格的。如“一定会悦耳得像心脏敲击牙齿” 让人费解。逻辑也是写诗的基本东西。
这首诗本是可以很出众和完美的,作者也是极有灵气的。但就因为没有遵从逻辑的自觉,出现了断裂,满地珍珠串不成饰品。
一个能够传世的作品,一定是一个必然在支配始终。文学鉴赏有一个重要标尺,就是作品的逻辑性。诗的创作中语言形象等好比是一颗颗珍珠,而逻辑就是围绕主题将这些珍珠串起的线索。如果没有这样一条逻辑的线索,或中断了这条线索,所有的珍珠就构不成精美的项链。
诗的创作,尽管在逻辑上有其这样的特殊性,我们创作时,仍是提倡要尽量使其脉络明晰化。不可有意使其朦胧,朦胧到逻辑的线索如有似无,更不能故意让其断裂,让读者猜谜似地读诗,这样我们就有不尊重读者的嫌疑了。
我们要循逻辑的脉络竭力写出诗意,而不是要竭力写出朦胧与断裂。
摘录泰戈尔《金色花》片段:
假如我变成了一朵金色花,为了好玩,
长在树的高枝上,笑嘻嘻地在空中摇摆,
又在新叶上跳舞,妈妈,你会认识我么?
……
……
当你黄昏时拿了灯到牛棚里去,
我便要突然地再落到地上来,
又成了你的孩子,求你讲故事给我听。
你可以找泰戈尔的这首全诗来读读,诗意浓到化不开了,而语言平直得如我们常说的口语。所以,诗作者们不要以追求语言的奇特、表达的朦胧、逻辑的断裂为目的来显示一种莫测高深。作品的深遂是思想本身的深度所决定的,不是故意用词藻堆砌做成的洞来显示深度的。
以上表述,不是要说传统的什么都好,现代的什么都不好。刚好相反,时代赋予了我们必须创新的使命:创新语言、创新形式、创新意象……我们一定要创造出一个完全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风格。但这是另一个话题,在此展开就串到另一个内容上去了。
以上要表述的是:我们不能以创新为借口,横冲直撞,不顾逻辑的规约。那样我们很多灵气的天才作者,就会在这场冲锋中,为语言创新等某方面作了贡献,却在胜利前牺牲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