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不敢恭维的好诗

吟啸徐行

一首不敢恭维的好诗
——砸李元胜的《我想和你虚度时光》

李元胜的《我想和你虚度时光》一诗，入选多种选本，被多人津津乐道，确实有些脍炙人口。单从这方面衡量，也真能算得上一首好诗了。可这不是评价好诗的主要指标，受欢迎的程度与真正的好诗常常相差甚远。就像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汪国真的励志诗曾大受欢迎，广为流传，红极一时，但有几个人承认它是好诗，现在基本都销声匿迹了。这里拿李元胜与汪国真比，不时要贬低他，仅只表明李元胜这首诗在很大程度上走的是汪国真的路径，但比汪国真的诗要胜几分。
一首诗为大众接受、广受欢迎，并不能直接等于好诗；好诗必须有好诗的标准，要经得起拆解，经得起咀嚼，经得起时间的检验。这首诗意象没有新奇，构思缺乏巧妙，语言无裂变和创新，无哲思，又非重大或敏感题材，无破空而来之势，无空穴来风之清心扑面。我咀嚼了半天，除“坐在走廊发呆，直到你眼中乌云/全部被吹到窗外”和结尾“直道所有被虚度的事物/在我们身后，长出薄薄的翅膀”有点吸引我外，再也找不到亮眼和动心之处。
这首诗就文本而言，可谓意象老套，语言熟美，句式平淡波澜不惊，显示了一个长期为诗诗人的常规手段，驾轻就熟，就像一种技巧经过千百次演练，不费吹灰之力完成，悬念没有，玄机没有，突然窜出的惊险没有。演出很成功，很完美，找不出什么瑕疵和遗憾，恰恰是它最大的遗憾。我们常说，宁要鲜活的稚嫩，不要平庸的完美，这首诗怕是犯了后忌。
这首诗最大的成功，不在于诗的本身，即文本；而在于它渲染的情绪和表现的理念。在当下，社会、工作、生活的重压，让人总想找到一种放松、释放，也就是诗中反复提到的“虚度”。倘若有两个人，朋友、知己、闺蜜、恋人、情人都可，若能像诗中所写的“一起虚度、一起消磨”，实在是一种好事、一种奢侈，令众人心向往之。心向往，而又不得，或很难得，于是这种渴望愈酵愈浓，直欲爆发。正是在这种社会背景下，此诗出台，一下子迎合了众人的胃口：这才是这首诗走红的真正原因之所在。
但李元胜比汪国真聪明，也比汪国真高明。汪国真走的是励志路径，正能量路径，在那个年代行得通，也受欢迎；到今天，效果只能适得其反。李元胜反其道而行，也迎合了今天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精神和心理的需求，所以他获得了很大的成功。
从这个意义说，李元胜这首诗的主旨在取悦。一首诗取悦于时代，取悦于很有些颓废消极慵懒之大众的诗，能说是好诗吗？
纵然好，也只能好一时，不可能好一世，或更长远。

李元胜《我想和你虚度时光》

我想和你虚度时光，比如低头看鱼
比如把茶杯留在桌子上，离开
浪费它们好看的阴影
我还想连落日一起浪费，比如散步
一直消磨到星光满天
我还要浪费风起的时候
坐在走廊发呆，直到你眼中乌云
全部被吹到窗外
我已经虚度了世界，它经过我
疲倦，又像从未被爱过
但是明天我还要这样，虚度
满目的花草，生活应该像它们一样美好
一样无意义，像被虚度的电影
那些绝望的爱和赴死
为我们带来短暂的沉默
我想和你互相浪费
一起虚度短的沉默，长的无意义
一起消磨精致而苍老的宇宙
比如靠在栏杆上，低头看水的镜子
直到所有被虚度的事物
在我们身后，长出薄薄的翅膀

一隙流云

比不上汪国真的诗。汪国真的诗是深刻的，有思想深度的。而这首诗的语言比较华丽。显然，技术成份多一些。而内涵只是表达对一个女子的爱意。这种诗能让更多人喜欢的原因，不是因为写的好。而是语言比较吸睛。但就诗歌所传递的价值，确无法和汪国真同日而语。

评价一首诗的好坏，不再于有多少读者喜欢。而在于所体现出的社会价值。文化界的现象是，越好的，越难以流行。因为好东西普通人理解不了，所以放弃品读。就像京剧永远不及流行歌曲红火。但也永远不会有一首歌曲能成国粹。

陶金喜

我个人觉得，显然还有更多更有深度和诗趣的“虚度”
细读，问好

里鱼

汪国真的诗并没有销声匿迹，他的那些经典诗篇还会流传下去的，至于这首诗，絮絮叨叨，缠缠绵绵，流传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