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方阵
维鹿延
蚂蚁出来的时候 天色正好
它的食物已经躺在草丛中
它像一只虫一样找到过去
找到残存和幻想
伸出触角 蚂蚁穿行无数
我在此地以及此刻
或者在时间方阵天马行空
我不可能找不到来回的路径
在一片草叶下 我说出了
蚂蚁的语言 我有许多欢欣
令人鼓舞的音乐 摇滚
蚂蚁跳舞的时候夜已深沉
询问地球中心的女人
别处有没有一些可供飞翔的翅膀
蚂蚁变成一只蜜蜂
食物在我的视野模糊成海水
也可以模糊成船以及船上的浆
水上的我充满怜悯和自责
但是从地平线越过时可以作弊
拉近可能虚无的事实
产卵的时刻到了吗
蚁王问了一声隔壁的蚯蚓
蚯蚓以自己独特的姿势
在地里展开曲形的路线
腐朽的味道弥漫整个王宫
我在岛上得到一些果实
比如椰子 菠萝蜜 皇冠蕉
从早上开始我沐浴阳光
喝着椰子清淡的汁水
回忆了整个事情的过程
还有什么比快乐更适合传播的
从黑色直到白色 从红直到绿
黑的大师他已经生活了亿万年
他的生命从终点走向开始
从零走向一 乃至九
我想 最好能把幸福和不幸分开
虽然两者如同连体婴儿
从此到彼 从彼到此
从草丛到海洋 从天空到陆地
我想 最好没有复杂而只有简单
地下铁从此处以下十米经过时
呼啸的声音像光一样现代
在它的声音里 蚂蚁继续
咀嚼时间的残余 一丝杂音
而纯正的国土泥沙汹涌
对于哲学 我试图从金钱的一隅
发现森林 离开岛我一生不死
金钱打开的世界 它有更深的意义
在平面的下面是立体 水立方
上下左右以及东西南北中 无穷无尽
一棵树的缝隙 或者一个墙角
蚂蚁看见了一束阳光的角度
它还能看见一支花朵的颜色
那在深冬静静开放的时光
以及无数的碎片
我继续透过圆形中的方孔
给艺术 人生 社会 情感
做一些力所能及的道德检测
写一份结果 或许我能
在结果里签上自己和法律的名字
不是所有的洞穴都适合存在
不是所有的路径都留着气味
蚂蚁如果迁徙 必将走向陆地
来到身边 沿着树木倒下的腐朽物质
它们浩浩荡荡 像河水涌向一边
我在蚁阵的另一边
我叼着没有烟丝的烟斗
摆出一种泰然自若的姿势
在核心区 如果找到了平衡
就能像哲学一样表明姿态 安然地坐下
工蚁在路上 蚁王在睡觉
曾经的暴君拥有的快乐
一直建立在它的臣民的屈辱之上
生活的意义何时回到蚁群本身
建立城市 所有的个体平等尊荣
关于它的思考 我觉得今夜正好
多少个夜晚我续写诗篇
寻找一份自由的快乐
在货币以内 无人能敌
在货币以外 人皆禽兽
在山上 太阳可以燃烧的村庄
俯视山谷 蚂蚁王国一片宁静
蚁卵像群山一样连绵高耸
音乐飞扬 亿万年没入河水
只有它们不死 浮出水面
我停下来 在一个星期前
开始放弃一些事情 在网络中
人人享受死亡和活着的转换游戏
链接织成无数空洞 坠入其中
时间被强力吸走 仅剩骨骼
在狮子老虎大象的路径
能不能找到死亡的象征
狮皮 虎骨 象牙
最珍贵的部分引来了猎杀
蚂蚁由于小而享受幸福 失去危险
关于死亡 千百年来
都是一棵树的两个方面
它生长并且蔓延 而我们仅存希望
生活在繁殖的情节中雷鸣般抒情
石头飞翔 乳汁飞扬
在这种时刻 蚂蚁从自己身上
看到阳光照亮亿万年前以及
亿万年后的洞穴 风云际会
鸟兽兴衰 恐龙灭绝 人间芬芳
只有它们的嗅觉成为生生不息的语言
我开始忏悔一些往事
简单的事情 复杂的过程
美学沉浸在过往之中
因为存在 我无法离开
因为离开 我总是身陷尴尬
剥开蚂蚁的表皮
剥开它们的层层组织
空洞和虚无其实已经化为物质
独立的方向其实并不需要附和这个世界
海岸被水刻出无数个世纪的历程
请听 是谁在心灵的深处
痛打自己 是谁用刀把真理之外的
疯狂剔除 雨水浇湿了我的头脚
而窗口透明 我看见无数的
金色花瓣 为了死亡她们可以燃烧
蚁王已经很久没有享受
性事和美酒的沉沦 她没有伴
她的臣民各司其职 运输 耕种
施肥 除草 收获 切割植物
没有灵魂的巢穴却层次分明
朋友啊 如果你来自另一个星球
你或许就能体会到一个自己的痛苦
乔装其实从来都是一副毒药
它始终是一种比血液还凶残的液体
流经之地 网络和陷阱 一片兴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