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柏相 于 2016-9-28 10:09 编辑
每块铁都得接受自己的命运
——读李不嫁短诗《铁匠教子》
没有人是自觉自愿来到这个人世的;这个人世,窄小,冷漠,自私,也残酷。也没有人是自觉自愿离开这个人世的;这个人世,辽阔,热烈,慷慨,也慈悲。
想为何而生和何时而死,都是很无聊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怎样,才能活着。猫教导他们的子女,捉老鼠才是求生的根本。鹰告诫他们的后辈,兔子的肉最鲜美。蜜蜂喜爱鲜花,而苍蝇钟情污秽。这一切似乎都是天经地义的,谁也无法忽视和改变。
这个世界有太多狗血的道理。对与错的转换其实没那么多神圣,善与恶的变异,其实也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决定是非对错善恶丑美的那一瞬间,其实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很多人,很多事情,都一如李不嫁这首《铁匠教子》里的铁匠和铁匠手中的铁。
钢铁般的意志,够硬了吧,可“再坚硬的头颅也有服软的时候/几锤子下去,叫它成为锄头/它就只能啃泥土和石头/叫它成为斧头,它就得和树搏斗”。
所以说,“每块铁都得接受自己的命运”。不得已,我们放下了自己做人的尊严;不得已,我们一直都不得不像某一种动物一样活着;不得已,我们喝酒喝得吐血;不得已,我们卖血卖青春;不得已,我们受寒受冻,吃观音土,甚至易子而食,选择沉默,敢怒不敢言。
李不嫁的《铁匠教子》,说到底,诗性诠释的就是极限——忍耐的极限。
李不嫁说:“打铁如打人,行话里/用来比喻做人和锻造人品/你给它灌注温良,它就是顺手的农具/像聪明孝顺的农家孩子/你给它熔入戾气,它就会是一件凶器”。
是的,俗话说,兔子急了,也有咬人的时候。讲做人和锻造人品,其实一直也都是一件很狗血的事情。不如直接讨论我们究竟该怎样在当下活着有用。俗话还说,隔靴搔痒,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让苍蝇去采蜜,不亚于让张飞去绣花那样地狗血,隔靴搔痒,不如刮骨疗毒,甚至直接去自杀。
一个人其实就是一块铁,命运就是那个执铁锤的铁匠,现实就是那炉膛火,你最终是一把可以沾上人血的锅铲或铁剪,还是被逼急了杀出了一条血路的一把菜刀,其实真得不是你自己能决定的事情。
所以,在冬天抱怨百花不怒放也是很狗血的事情,在当下责怪诗坛的荒诞、纷乱、淫秽、卑琐,其实也是一件更狗血的事情。
秋天来了,万物凋零,与万物何关!别把万绿的全军覆没再次演绎成战略撤退。
你若要做诗人,就做那个有骨气和有尊严的吧,隔靴搔痒或自辱门楣的事情,还是让拥有别的身份的人去做吧。
我个人觉得,诗坛若要清净,还是缺少一场比深秋的风还要彻底的天雷轰。
(2016年9月28日清晨,柏相于听石斋草就)
◆附:
◎铁匠教子
文/李不嫁
再坚硬的头颅也有服软的时候
几锤子下去,叫它成为锄头
它就只能啃泥土和石头
叫它成为斧头,它就得和树搏斗
每块铁都得接受自己的命运
打铁如打人,行话里
用来比喻做人和锻造人品
你给它灌注温良,它就是顺手的农具
像聪明孝顺的农家孩子
你给它熔入戾气,它就会是一件凶器
一把锅铲、一支铁剪,都可以沾上人血
哪怕是两把菜刀,逼急了,也会杀出一条血路
2016、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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