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安皋闲人 于 2016-10-21 16:36 编辑
赛里木湖,好天良夜
静。落单的脆响,过悬河飞冰山,一路喘息按住,在月之谷倏尔散失。
一湖皓月。目遇。
一壶清茗。心饮。
一匹滑绸。情织。
折叠睡眠,一个人的好天良夜,如何可以辜负?
山神有眠么?白日里仰望过头戴雪帽面遮云纱的对岸群山。归佛归仙归圣,哪一座都似有神祇抚摸的痕迹。最好的赐予,是不是夜继以日的祥和如歌,如神在,如眼前?
人间搬到这里,“无为而无不为”,神也眠吧。
可那个牧马人为何不与夜同眠?
隐隐约约,能够看见烟头闪烁里有酒瓶活动。好吧,心事,化散于夜,交付山川,正是男人本色。
毡房右,牛羊左;山岭高,平湖低。不高不低处,坐落着不浅不深的夏。伫立,度步,席地而坐。却不敢稍稍往人间回看一眼。
那里,滚滚的、仆仆的,都是喧嚣呢。
喀纳斯,王者之水
渴慕太久。
担心你的倾城未必能倾倒我一世的王国;
担心你欺世盗名走近了只见到一只攀龙之凤;
担心你夜渚月明昼醒风轻早已浓尽而枯徒剩一池残颜;
甚至担心你恃宠而骄哪怕瞥见我这微小的一份担心也会顷刻变色嗤之以鼻;
都是以小度大。
喀纳斯,王者之水。
即是我背上成吉思汗饮马的传说攀上隶属阿尔泰山系的奎屯山站在骆驼峰头的观鱼亭,依然迷离而恍惚。
蝉,不知雪;坐井,观不见浩大的天。
雪山雪着,森林森着。水,蒙语谓之“美丽富饶神秘莫测”的喀纳斯水,静者湖之,动者河之,天光水色,世不二出。
哈纳斯河和图瓦人司空见惯。
部落而云间,百姓而林中。神仙湾弯在这里、月亮湾弯在这里,卧龙湾也弯在这里,还要什么?
禾木草原上,据说是哈萨克族的叼羊、摔跤、赛马、恰秀、姑娘追、月亮舞、阿肯弹唱会,铿锵轮番。无忧无虑的笑声,在一个异族者的耳朵里,翻新跌宕,扶摇而迷离。
能采撷一朵笑语斜插鬓角吗?再回到哈纳斯河,临水而视,那个忧伤的独行客何时早已一脸莞尔?
巩乃斯,马背上的微醺
天界台。
人间天堂入口、天上人间之界。
进退皆自由,信否?
一路走来,太多的意外撞碎了意料。何况那拉提,何况巩乃斯!
“太阳照耀之地”的欢呼,从成吉思汗远征军摇摇晃晃的马背上滚下,森林上抖一抖,草地上弹一弹,流泉里洗一洗,就一直晾晒在无边无界的似锦繁花上。
当然要跃上哈萨克的马背。
鞭影剪云怎么样?马蹄踏花怎么样?
没想到,马背上有酒。
地上是草香花馨,天上是云飘絮飞;才拿目光往前方腼腆一下,云杉挂住的青翠又惹醉了久习雾霾的眺望。
十万枚草叶追逐马蹄,十万道光芒环绕毡房,十万次放逐只求这一回。
信马由缰。捧着雪莲的草药人、捧着草菇的散行客、捧着畅笑的异乡人,失重、轻飏、透明。
奶油、酥油、奶疙瘩、酸奶、包尔沙克、那人,
塔巴馕,手抓羊肉、清炖羊肉、马肠子、熏马肉……
一半天赐一半自力, 物质享受纯粹到享受的自在,物质才在最简单的胃口滋生最丰美的味道。
何况还有阿依加勒克舞,何况还有阿肯弹唱会。
盖着月光等太阳,放下酒杯开口唱。
藩篱一旦没有,心,无酒也微醺。
宫商角徵羽。心跳,原来一直在深处埋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