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与猴子
我见过幽灵化妆成人的样子
变成兄弟姐妹的其中一个
或者上级 我认识的保安和人民教师
他们跟在猴子的后面
模仿它们
把社会主义的香蕉挂在树上
从鼓的一面击破手指
为此 他要摁着喇叭
用新闻联播播音员的腔调再赞叹一番
那些领路的猴子
“万能香蕉里藏了我们的锦囊妙计”
它会是一根鱼刺吗？
哪个人堵住了我们的肚脐眼他就应该
被当做盟友
哪个人暗杀了我们
他就应该是生养人民的上帝
传说亿万年前 猴子创造了上帝
上帝造人 又顺理成章地穿上人皮
人类史
鲨鱼：常用牙齿撬开啤酒
鸵鸟：藏起父亲的一支领带
多味花生六克
——用来供养蚁群
如果哪一日 活在族谱中的人都一一失踪了
我即将在桌子的结构中发现他们
在一摞书签中发现他们
在避雷针的信号中发现他们
在阿莫西林的背面 分解青霉素
并关进一只猿猴
话马
拴在马腿上的国家只是借马的嘶鸣声
来威慑四方 其实共和国的旗帜远没有马的脖子长
骑士的臂力也比不过马车夫
鞭子扬起的沙土却让我们望尘莫及
你们有砍掉的马头
用来替换悬在国王脖子上的铃铛
因此屠夫才是连通耶稣的大使
他们硕大的耳垂成了天堂与人间的活性塞子
我们匍匐在马的腰段下
给这些四条腿的动物穿上人类的皮鞋
为它们发表演说的喉舌准备一只高音话筒
等到夜深人静 月亮忘记了杀人
国王就会把多出来的一对马腿
埋进他后花园的水晶棺
生死录
大舅入土的前一天晚上
由喜鹊负责给他穿寿鞋
喜鹊刚刚把我生下来 就走上金珠西路去了
也不知道人死后的灵魂
是不能够追赶的
我听见面粉里传来狗吠
确认给大舅送去的包子还没有蒸熟
一定要让那些活着的动物
在亲人的恸哭中销声匿迹
除此之外 家里人都不在意拿手去拔坟地周围的杂草
让大舅的新房子与他生前的脑壳一样
光不溜秋的
听说他很喜欢抽新疆的莫合烟
但是我们都没有多余的卷纸
只能去点燃周身遍野的映山红
记得二十年前 大舅倒掉的那一刻
突然把喜鹊肚子里的我吓哭了
然后才接触到人间光明的天地
他们都夸我是个懂人情的好孩子
猫的命令
猫跟在我的后面 揉爪子
他说：“长辈还没有下班 老鼠要是从窗子漏光的地方跳进来
你得用脸盆将它们扣住”
我有捕鼠器 是在楼下的百货超市买的
它的上面有一张成年鼠的皮毛
灵魂却不知所终
有猫在 我还需要脸盆和捕鼠器吗
这只独裁者的猫点点头 他一惯任性 挑食
挥一挥虚假的权杖
他命令我在国家的梦中捉鼠 想象所有的盘子都能飞起来
替我换上一个不会叛变的巫师的大脑
变声
今天晚上 我丢掉笔 友人岸边寄来的信笺
还有几瓣野杜鹃的淤血
得以在这一天我放弃与人类比肩而行
站在耻辱的阳台上 复制青蛙肚子里
令人作呕的词汇
危机时刻都会来临
我活着的时候就死于自身的无知
许多年过去了 这个国家的磁带却始终没有教会我变声
我最引以为豪的事情正是听清了
一杯碳酸可乐里
螳螂与和平鸽交媾时的阵阵呻吟
蝴蝶编织谎话时的言语
以及变色龙催生新胎儿的尖叫声
它们比我活得还要更像个幸福的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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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0-22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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