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草原

张无为

再见草原 沿着传说 一抬头又到了 草原绿色如旧，手 伸向天地交汇的边缘，离我很近 可我总是在边缘之外 像无法复活那段历史 再见成群的人飞速掠过草原 空调车闻不到草香 没有鹰没有野兔甚至百灵 没办法从浮动的云里拉回一头羊 万马只在苍茫的旋律中奔腾 像漂亮的歌星以同一姿势 在镜子里斑斓地抚慰 承诺极其简单 即使双脚踏在草上 怎么也回不到草原 即使再坐一回勒勒车 住一夜毡包 肯定与饥寒无关与游牧无关 但我不敢多想 比沙柳更扭曲的岁月 是被轻松带过的唯一记忆 在眼前，像枯干的黄花膨胀 水中渍出沉重的颜色 草原没有真正的牧人 只有噱头在不断翻新 钞票比欲望更自由 献出哈达，没有例外 钱包瘪下去 各色的皮肤肿起来 蚊虫兴奋不是因为曾经相识 唯一想不到的是—— 门票上的画比景观更值钱 时间稍纵即逝 但不想再见      2012年8月9日18:0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