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四首
早上起来该干些什么
首先得打开窗
最好窗子迎着太阳
然后面朝窗外，坐下
点一支烟
深吸浅吐
衣服可以慢慢穿
脸也可以慢慢洗
看看窗外景物
绿叶红花或败叶枯枝
不必去想景物如何
只需看，并适度远眺
不必想姑娘、事件
不必思念、忧伤
像面前杯子里的温开水
世界沉静安详
美妙无比
2004.5.22
海报上的罗宾威廉姆斯
他上身赤裸，双眼紧闭
双手握拳抵着鼻翼
满脸刮后第二天的络腮胡
最惹眼的是右膀上
纹着的狮头
像是从他身体里钻出来的
满头的毛发
也跟他的上身互相呼应
海报中开阔的背景
远处是连绵的山
近处是宽阔的平地
遍地的野花，其中红花最多
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山脚
这个猛男站在野花中间
像是在祈祷、冥想
若不是海报上的那串字母
我绝不相信他是罗宾.威廉姆斯
他看上去和我在别处看到的
一点也不像
和平时倜傥风流一脸坏笑
在舞台上脱裤子
引得女粉丝们尖叫连连的他
一点也不像
最终我只找到一个答案
海报上的他
是硬币的另一面
2004.6.11
在一所偏远山区的小学监考
一年级的孩子
学籍证的照片上还像个婴儿
瞪着大眼睛
看着在他们眼里魁梧高大的我
给他们发试卷
在黑板上板书乡镇及学校的名称
教室墙壁和天花板上
沙浆脱落的地方
露出红土高原的颜色
露出农民的脸色
光滑的书桌侧面，白漆喷着
"XX检察院 XX年儿童节 赠"
彰显着皇恩的浩荡
纸板和木板代替了
被打烂的窗玻璃
温暖的阳光透窗而入
留下些四四方方的阴影
孩子的父母们，从围墙外经过
牛哞马嘶鸡啼狗吠
和着他们的笑骂声
和他们一起进入
庄稼已经半高的土地
以及村子周围的绵绵群山
房舍四周的苹果、花红
一些将在树上呆到成熟
另一些，早已装进了
孩子们的花书包，然后牺牲在
羞涩的永不满足的胃里
这是一个美丽的早晨
美丽的早晨里有美丽的孩子们
美丽的孩子们在教室里坐不住
做完试卷后绝不检查
一个个在桌椅间摇来晃去
看着我有时笑
有时脸上是无法探知我进入我
无法知道我怎样长得魁梧高大
的表情
2004.6.26
函授课上的英语老师
重庆来的女老师
高个子，长头发
牛仔裤，黑色丝质外衣
（后来又换过一套黑丝裙）
一进教室，就使女同学们
相继失去颜色，一连串的英语
又把所有学生镇住
站得累了，就坐在椅子上
并趁学生低头读英语单词时
伸手整理头发，扯衣服的下摆
把高跟凉鞋的鞋帮带踩在脚下
看太乙薄荷水和云南山泉的说明
然后抬起头来，发现了
坐在前排的我，正盯着她
她显得非常不满，对此
我只好理解为，作为女人
她讨厌我这样不正经地看她
作为老师，她批评我
这样不正经地看女人
下课后用方言
和我们聊天，独特的抑扬顿挫
加上雾水和红辣椒造就的
丰润漂亮，使得男同学们
纷纷蹭上去，把她团团围住
聊天中知道她姓蒋
三十四岁，毕业后留校
短短三天的英语课程
我们最终只知道
她的姓，她的年龄，以及
对黑色情有独钟
其余一无所知
2004.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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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1-15 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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