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这黑漆漆的夜
一百个和尚也照不亮的
院子。何况秃子小二?村民的手指
敲他的光头,嬉笑
他们忽略了月光。在三十岁那年
小二曾照亮过
一个女人
以后一直暗淡,作为取笑的对象
小二一直憨笑。木讷
这黑漆漆的夜,其实深扎在心里
世上没有一盏灯
能够照亮
老机床
它真的老了,就是八十岁的老头
还在背石头上山
我天天都在修理它,从外科
到内科
移植过多次的内脏
它的排异
非常剧烈
每天,我不断用扳手
敲打,换血。我像一个老资
要榨干它的
每一块铁
二毛
二毛不是三毛的哥
他没那么幸运
在车间里,他就嵌定在那部
磨具机床上
做一模一样的碗,碟子,骨灰盒的盖子
他拿着克扣的工资
过着没有爱情的日子
他抽烟,很凶
烟雾中
他有时简直就是魔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