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远山行人 于 2016-11-23 20:16 编辑
北方雪狐|《沉船》(外三首)
<>沉船
悲剧的沉没总被时间隐忍
潮水开始消退,真相点滴还原
乌云,波涛,亡命的惊鸟
烟火,辎重,裸露筋骨的斗士
曾经的一切皆沿着桅杆的指向
沉淀于淤泥之下,那里
喑哑的嘶鸣依旧擂响牛皮的战鼓
其实,那是在祭奠一只倒挂的苍鹰
它的翅羽,它的魂魄,以及它眼中永动的蔚蓝
当风暴又一次袭来,尖喙的船舷
仍会梦见旧战场的旌幡,在燃烧,在飞翔
隔着一个溃疡的朝代
它俯瞰这浑浑噩噩的人间
依旧日月横流,依旧
江河泛白
<>城里的稻草人
只有在清冷的月光下,才会想起
这些年来我空洞而无助的生活
即便是找一个避风的地方也并不容易
相对于城里的虹霓高楼
这是多么轻浮又浪荡的存在
时常一个人在心里,默默地返回来路
纵有那么多的麻雀呼啦啦惊飞
也没曾兴奋过疲惫的心
但我必须忠实于记忆,忠实于记忆中
老家麦田里的那些稻草人
每到麦收季节,它们是否还会想起
南风中我犹疑的手臂,不停地
举起,又不停地落下
<>雪韵
一夜的大雪住停了
阳光从挂着冰溜子的树枝上跃下来
父亲忙着扫除院子里的积雪
母亲在堂屋里拾掇针线
瓦檐上池塘里野地里到处是静寂的白
通往村外的道路无迹可循
只有几只惊起的麻雀箭矢般飞往远处的草垛
那年,大哥在关外的森林里砍伐原木
姐姐没日没夜地编制柳篮准备嫁妆
上中学的我懒惰贪顽还没毕业
接连几场的雪下得不成样子
每场雪落之后,先是安宁,怡心
然而总有一些不同的消息从各地传来
清楚地记得那一年的冬月
侄子刚刚出生,父亲在一场重疫后溘然殁去
那一场场塌陷人间的雪啊,下得滞缓,忧悒,沉重
多年过去了,每当我回首张望
才又恍惚想起,多少至爱亲人和揪心的故事
还没来得及从那场烁耀的浩茫中转过身来
便从此走上了永路
<>我正把一些词语翻来覆去地摔打
是的,不会有谁知道,现在
我正把一些词语翻来覆去地摔打
这泥泞中的泥泞,这疲惫中的疲惫
这淅沥中渗漏着小雨的中年
仿佛潮湿的柴火,流泪的舍利
又仿佛是集聚了隐晦的琥珀
面对这些荆棘的词语
空有猛虎之心,我却无力缚住命定的轻重
只有不停地摔打
摔打那些克服不掉的痼疾
相对于我疼痛的体悟
它们像野草,紧紧攫住了大地
原文出处:发表于中国诗歌流派-论坛-原创诗歌,2016-11-22 09:25 ,荐稿编辑 远山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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