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广才:好诗体现生命之痛,诗歌需要忧患意识
核心提示:2012年8月11日,《网络诗选刊》站长温度对话诗人、《天津诗人》总编辑罗广才,详细了解其20多年坚持创作诗歌以及近年来创办《天津诗人》诗刊,致力天津诗歌整体向上发展的内心世界。罗广才说优秀的诗歌往往能表达生命本身的疼痛,当代诗歌缺乏忧患意识,作为诗者都应该关注人文命运,在忧患中创作并完成对文字的超...
《网络诗选刊》专访:
2012年8月11日,青年诗人、《网络诗选刊》站长温度对话诗人、《天津诗人》总编辑罗广才,详细了解其20多年坚持创作诗歌以及近年来创办《天津诗人》诗刊,致力天津诗歌整体向上发展的内心世界。罗广才说优秀的诗歌往往能表达生命本身的疼痛,当代诗歌缺乏忧患意识,作为诗者都应该关注人文命运,在忧患中创作并完成对文字的超越。
诗人简介:
罗广才(1969—— )。祖籍河北衡水。《天津诗人》诗刊总编辑、天津市河北区作家协会副主席。作品散见于《十月》《西北军事文学》泰国《中华日报》《诗歌月刊》《诗林》等报刊。诗歌、散文作品被收入《海内外新诗选萃》、《当代爱情诗选》、《2008-2009年中国最佳诗选》、《诗百家》《中国当代诗歌导读(2010卷)》新课标语文读本麻辣阅读、《和谐•人类的命运》、《2010中国诗歌选》《读者》《青年文摘》《新华文摘》《作家文摘》等九十余种选本。 诗歌《为父亲烧纸》在中国民间广为流传。
2011年被天津市社会科学界联合会评为的“2009——2010年度天津市社会科学界学会先进工作者、被评为兰州军区主办的《西北军事文学》文学期刊的“2011年度诗人奖”;组织90’天津当代诗歌大展、策划并编辑出版了《挺立中国--汶川诗抄》、《天津现当代诗选》、《2011天津辛卯诗选》。著有诗集《诗恋》、诗文集《罗广才诗存》、散文集《难说再见》。
温度:
罗总您好!首先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接受《网络诗选刊》的专访。您平常除了自己的创作之外,还办着《天津诗人》的诗歌刊物,而且经常在天津组织一些有益诗界的活动,比如邀请食指来天津讲学,还有一些与文化部门联办的很多活动。可以说是为了天津诗歌鞠躬尽力,堪称天津诗坛的“诗歌活动家”。(不介意我这样称呼您吧?)您能不能详细讲一下《天津诗人》的办刊情况,还有您办刊的宗旨和追求是什么?
罗广才:
为天津诗人搭建平台,为振兴天津诗坛做事的想法萌发自2007年的一个春天。在那个春天里,陪同一位我少年时代就崇拜的优秀诗人去北京参加由《诗刊》社主办的“百名当代中国著名诗人手稿展”,我看到了牛汉、舒婷、食指、芒克等我所喜爱的诗人的作品,但从头看到尾,我发现竟然没有一个天津诗人的作品,我很吃惊。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中国诗歌界了解天津诗人!认可了天津诗人!
天津诗歌走向繁荣靠什么?天津诗人问鼎全国诗坛靠什么?窃以为要依靠刊物;依靠天津诗人自身的阅读、体验;依靠开阔视野走出去,和全国诗歌界的交流、学习和沟通;依靠忧国忧民的大情怀......
从2007年开始,从我策划、编辑《挺立中国——汶川诗抄》、《天津现当代诗选》,以及创办《天津诗人》杂志,天津诗人也终于有了走向全国诗歌界的阵地和平台,迄今为止,经我手编辑、发表天津诗人的作品达到300人次近500首诗,向全国的一些有影响的报刊,如《西北军事文学》《诗潮》《《民族日报》《世界诗人》《大众生活报》《香稻诗报》《中华绿色时报》《作家导报》《航空旅游报》泰国《中华日报》《天津工人报》《派度诗刊》《徐州日报》《绍兴诗刊》《北大荒文学》《当代诗人》《梅》诗刊《西南作家文学》《诗深圳》以及腾讯《新诗经》等先后推荐了190余人次的天津诗人的作品,向中国诗坛推出了天津本土30位、国内70余位诗歌新人。今后,《天津诗人》将继续联络相关的有影响的报刊推荐天津诗人、中国诗人的的优秀作品。先后邀请天津部分诗人参加了与当代著名诗人食指、牛汉、安石榴、非马、刘文青、卫志坚、李犁、古筝等诗人交流和座谈活动。
从2010年底,在天津师范大学走廊诗社原社长、诗人王立夫、作家张春雷等挚友的支持下,我创办了《天津诗人》杂志,作为一本纯粹的诗歌刊物,一年四期。《天津诗人》,做中国最光荣的诗刊,是我们的追求。《天津诗人》立足天津,面向华语世界,全方位地展先当代汉语诗歌面貌。《天津诗人》刊发的作品被《2011中国最佳诗歌》《21世纪中国最佳诗歌》等选本转载,成为我国重要的诗歌刊物之一。
坦白地说,在中国,有实力的同仁诗刊太多,有上市公司出资,创刊 2年花费近六百多万,有英雄级别的诗人一口气创办了三本刊物,花费上千万,《天津诗人》创刊1年半,出版六期,加上搞活动,不过就花了35万。看到《天津诗人》在中国诗歌界的位置以及在诗人和读者心中的位置,我感到非常非常的光荣。
为我自己喝彩一把!由于《天津诗人》“无法承载我新的更宏大的构想”,这两天一直在筹备明年《天津诗人》全面改版的事,苦而乐之吧。
虽然我没有像《中国诗歌》将办刊精神傲然标明“拒绝广告、谢绝赞助,倡导诗意健康人生,为诗的纯粹而努力”,但我始终坚持着不让作者掏一厘钱,甚至多次拒绝花钱买版面的“诗人”的“好心”。《天津诗人》诗刊自创刊之日起,都是由我不写诗甚至不读诗的私人的朋友为了支持我的执着而解囊,和我自己公司的利润里拿出的银两来维持的。血汗的钱,是环保的。银两留下,其他的不留。所以没有广告,没有商业色彩,非常纯粹的诗歌刊物。《天津诗人》诗刊,始终捍卫我们心灵的圣地,永远有着芦苇一样洁白的根,绿绿的叶,洁白的花,出水芙蓉一样永远保持着的诗的纯洁、素朴、淡雅、高贵、坚毅、神圣。像静静的芦苇荡,拒绝一切庸俗和浅薄,扶摇出圣洁的光芒。
《天津诗人》从创刊到现在,从组稿、审稿、改稿、编稿、盯设计、跑印刷、写信封、装信封、邮寄刊物,都是我一个人,现在想想,我真的挺牛的。
让我欣慰的是,我的努力很有成效,近2年来,我以《天津诗人》诗刊为平台,以“天津本土诗人QQ群”为载体, 以挖掘、培养诗歌新人为己任,培养了一批很有潜力的诗歌作者。
怎么称呼和评价我,我都不在意。几天前,我在起草《天津诗人》改版寄语中写下这样几句话:忘记《天津诗人》这个刊名和我的姓名,记住我做的一切就可以了……,就像一滴水回到空中又返回大海一样,《天津诗人》和汉诗一起飞扬。
前不久,诗人冯昭写来《天津诗人志》,引录如下吧:
《天津诗人》志
冯昭 撰文
西历二〇一〇年,岁在庚寅,中国经济一枝独秀,文化产业亟待振兴。当此盛世,汉风传媒以“推动诗歌繁荣,再造艺术精品”为旨归,创建《天津诗人》季刊,越寒暑,出刊十余期。
天津地处海河之滨,星分簊尾,地接幽燕,山环水抱,地方宽平,早在金元时期,即为“天子渡口”。元史记载,海河为漕运之水,至入海处百二十里,由北运河、永定河、大清河、子牙河汇合而成,市民傍水而居,山川襟带之间,藏风聚气,泻灵溢韵,温润丰饶,地臻全美。
《天津诗人》季刊,集现代主义、象征主义、民间写作、新古典、口语诗、第三条道路等诗风于一体;编撰者众,高校、媒体、策划、艺术界人士有之,地方政要、商界精英、意见领袖有之,群贤毕至,胜友如云。
办刊者,天津罗氏广才也。其生长于斯,心系故土;少年游学,远赴赣南;中年创业,先义后利,广结善缘,以推动一方文化繁荣为己任;办刊之时,逢不惑之年,于是随心而动,方知义利之求,在心不在迹。
道者说:自古圣贤尽出俊秀清雅之地。《天津诗人》季刊,是文学之刊,亦学术之刊;作品之刊,亦文献之刊;思想之刊,亦时代之刊。 二二〇一二年七月二十七日
温度:
在您印象中,全国范围内当前具有潜力的优秀诗人有哪些?我们天津诗坛有没有?
罗广才:
我欣赏国内的诗人有翟永明、大卫、江一郎、金汝平、鹰之、杜涯、蓝蓝等等。
天津诗坛?我对这个称呼保留意见。“诗坛”是个坛,这个“罐子”里是良莠不齐的,有论资排辈、吃大锅饭的感觉。就说说天津范围内的当前具有潜力的优秀诗人有哪些吧:有“我们这个时代难得的具有独立精神的诗人”朵渔;我们这个城市难得的具有文本意义、诗歌精神的诗人萧沉、汤文,以及探花、非非、蓝湖、君儿、张牧笛等。
温度:
嗯,可以说您对青年诗人们是相当的关注,听说你创办的《天津诗人》今年要出一个80后诗歌专号,可不可以介绍一下相关情况?
罗广才:
当初是为了完整呈现目前80后诗人实力,《天津诗人》拟推出“中国80后诗人专号”,让优秀的80后诗人集体亮相。投入到实际的编辑状态后后,才发现我掉进了一个深渊,个中原由在这里就不说了,今年10月份会呈现在大家面前,届时请大家评说吧。
温度:
据了解,您从1987年首次在《天津日报》发表诗歌作品以来,已经坚持诗歌创作了25年。人人都说这个时代不适合诗人生存,除了精神层面上的追求,物质上的收入可以说是很贫瘠的,请问是什么一种思想在支持着您的创作,让你的作品一直保持着相当高的艺术水准和生活沉淀?
罗广才:
确切地说我是从1984年开始诗歌写作的,算来写诗有28年了。我写诗的数量不多,大概也就200首不到。刚开始写诗的时候,基本都是风花雪月,情啊爱啊之类的哼哼唧唧的诗或散文,主要的发表阵地是地方报纸,比如《天津日报》《家庭报》《天津工人报》《今晚报》,这几家报纸均发表过我当时的作品十(首)篇以上(《今晚报》副刊从80年代中期——90年代中期这十年刊发一些小诗,我算发表诗歌数量最多的作者之一),还有陕西的《女友》辽宁的《香稻诗报》新疆的《博格达诗报》北京的《人民日报》等等,那时最大的快乐就是诗歌发表后的满足感。现在在翻阅1997年以前的旧作,真有些惨不忍睹的感觉。呵呵,在根本不懂得什么是诗歌的时候,我被人们称为诗人。那段时间的“诗歌创作”,就称为“诗歌之实习期”吧,那时是基于一种大环境,和诗歌黄金年代相遇,自然而然的“附庸风雅”起来。时下呢?姑且称为“诗歌之初级阶段”吧。
“这个时代不适合诗人生存”?生存是个广义概念,我想只要有劳动能力者皆可生存。“诗人生存”?应该是生造词吧?诗人是属于精神层面的,是在生存基础上常人状态下派生而出的,连生存都解决不了是什么“人”也做不成的。
1997年以前我写诗的那十几年我的职业有多次变化:产业工人、市场营销员、企业策划、职业经理人、职业策划师、广告公司经理;1997——2006年的10年间历任开发区招商部部长、担保公司经理,2006年以后经营一家文化公司至今。近30年来的职业生涯给了生存一个最基础的保障,有了多项生存技能,没有富贾一方,却也丰衣足食。这期间,经历了磨难、痛楚、得意、心酸,也饱经了凄风苦雨,这些精神世界的感触也就成了我诗歌写作中的原动力、出发点、内核。从《司炉工老戴》、《为父亲烧纸》《旅行者》《这一周》《哥哥的工厂》《轮椅》中,可见一斑。
写诗是一种很痛苦的精神世界梳理过程。要冲破词语的羁绊,要有自己的思想、主张和生活经验的体现,以及思想和文字的深刻性和不朽。每写一首诗,像褪了一层皮。
如果说我这么多年有所保持的话,那就是保持着无羁和自觉,不做歌者,不羡高音,在生活的低处吟诵,面向家人、朋友和无处不在的生活。大声疾呼,有时还要有所顾及,做一个 “寂寞孤独”的战士。 我想我就是顾城笔下的那个孩子,怀着对诗歌的热爱和崇敬,去追随去探索,一往无前的。在信仰都带着呻吟的时代,读诗和写诗比数钱更有快感:“将手放在自己的头颅之上,看那颗头颅是否存着高贵、自由、创造和叛逆,是否在心底能保持着一份不被任何外物所奴役的角落”。诗歌高贵!!!
温度:
罗总,前面我们说过,当代诗人必须要经得住生活上的寂寞,物质上的贫薄。但现在有部分诗人经常组织形式上的诗歌活动,例如诗歌酒会、频繁的诗社聚会等,您认为这样的诗歌活动能不能推动诗歌的发展,或者说能否增进参与者的诗歌创作水平?
罗广才:
天津诗人在中国新诗史上有过她曾经辉煌和特殊的历史地位,也从来都是“成个不成群”的一个诗歌重镇。
当很多诗歌爱好者依旧沉迷于孤芳自赏的在文字盛开的垃圾堆里自娱自乐以及在被误导下沉迷于无聊的活动和聚会时,有一批纯粹的诗者在默默的读书、写作,寻找新词语。
我刚才说过,写诗是一种很痛苦的精神世界梳理过程。好诗不是搞活动、诗歌酒会中激发出“灵感”来的。诗人雅会把酒临风是有必要的,关键是怎样的形式。这几年,我也组织了一些诗歌活动,比如“端午诗会”、“第五届珠江诗歌节天津站朗诵会”,“食指先生津门之行”、“《天津诗人》走进大学校园”、“《天津诗人》系列诗歌讲座”等等,应该说是推动了这座城市诗歌的发展、增进了参与者的诗歌创作水平,团结了天津的诗歌主要力量,激发了诗人们创作的热情,使得思想、主张和愿景的交流更有意义。然而,一些人也是出于对诗歌的爱好,大搞特搞诗歌活动,结果呢?和诗歌基本上没有丝毫的关系,只是自娱自乐而已。能力和水准的差别不丢人,让人不耻的是对圣洁诗歌的践踏,作为在天津20多年的诗歌进程的见证者和组织者,回首诗歌往事,仿佛就在昨天。作为参与者和组织者,我有很深的体会:就是要有一颗公心,就是要克服自身狭隘的私欲去以大局为重做到公平。现在提倡和谐,那些乱七八糟地音符就不去记忆了。一次活动,要团结所有的人很难做到,但提携新人,多扶植一些新人还是不难的,这,就是我常说的做人要有被“纪念”的愿望。一个诗歌活动结束后,会不会激发大家的创作热情,会不会涌现出一批新人,会不会给人们提供优美的精神大餐,会不会派生出更有意义的活动,这是很关键的,否则就像一群老鳏夫告别了个体自慰,组团集体自慰一样。组织诗歌活动,为诗人做事,这很好,是公德之事!但,做大事者要有足够的储备。否则不但不能推动诗歌发展,反而是一条臭带鱼祸害得满锅腥!
作为组织者,应该有使命感,作为诗歌活动,那是要激发诗人的创作激情的,而不是自娱自乐,以游戏的心态待之。如果想娱乐,请别祸害诗歌,那是罪过!!!
一个人可以没有学识,甚至可以是文盲,但做人做事不能犯糊涂。我敬重每一个纯洁的诗人。 众人拾柴火焰高,也许有的人手潮些,可即使将湿漉漉的柴草真诚的填在天津诗歌这个大家庭的灶眼里,何愁不出新一代的穆旦、海子?!
你,可以热爱诗歌,请不要亵渎!!!
诗,在婚礼上死,在葬礼上生!
因为热爱诗歌,你高尚;因为热爱去写,你圣洁;因为热爱去参与,你有境界;因为名和利,你势力,而借助诗歌去招摇,真的无耻!!!
面对以诗歌名义取所需争荣夺声者,有时我还是保持着沉默的。我告诫过很多同城诗友,热闹是暂时的,诗人靠文本说话。把你的诗给家人、朋友,给国家给养的诗歌刊物和民间优秀的诗刊投稿,展示自己的“得意”之作,比什么都强。
如今比较热闹的地方大概就是“自由市场”(大超市卖场)和大医院了,诗人可以光顾那里,可别把那里当做“诗坛”,“老病人”也好,“新商贩”也好,最终都是被贱卖的“小商品”。
近几年,在我组织的众多的诗歌活动中,对待青年诗人的加入我是“老谋深算”的。首先,我要了解他们的路数、水准和走向,然后有的放矢的做一些安排,而且尽量不动声色。年轻人有他们的思想、价值取向甚至有特有的固执。 天津诗歌目前有很好的势头,在《天津诗人》诗刊组织的一系列诗歌活动带动下,诗人们开始反思自己的写作,开始有了对诗歌高度的集体认识,开始沉潜。探花、非非、蓝湖、温度等一大批青年诗人是其中的佼佼者。
苍鹰不与雀为偶,幽兰愿结草为伴。在城市中,一个真正的诗人是孤独的,金钱、物质、美梦,一直游弋在诗人的岁月之外,苦难的桎梏被浪漫成新诗中被省略的标点。中国新诗从来就没有过春暖花开的时候,那平庸得不堪入目的春暖花开,只得让草木颤栗。我相信这世间素来雅俗杂陈,又雅俗相斥。
诗人默默地写诗,默默的坚守。在最纯净、最明朗、最迷人的诗之天空里,诗意的行走。我对这样的诗人从心底充满敬意。
拥有一轮明月的清高,拥有一滴海水的真挚,行走着、抒写着、歌唱着,做诗歌的苦行僧。这是我对一个真正的诗人的赞美,并和诗人们共勉。。
温度:
那您认为要想创作出优秀的诗歌,有什么必须经历的?或者说怎样才能创作出真正优秀的诗歌?
罗广才:
诗歌易写,但令人叹羡叫绝的不易。这是很多人的感叹。能有这种感叹的人们可能是处于“新诗初级阶段者”,甚至“初级阶段”了一辈子。也有一批诗之行者,在大量的生活积累之后,在大量的阅读之后,以娴熟的技法、厚实的文化底蕴、敏锐的目光、独特的视角、睿智的思想从词语中突围。
一首诗,要表达什么?要呈现了什么?要引发阅读者几多共鸣?是很重要的!一首诗,应该是一幅老照片,激活阅读者或返回童年、返回故乡、返回精神家园的那份我们无法看到的内心的激动!“诗歌中出现的名词和动作都是有根据,有形态,有颜色的”。 诗歌是有空间的。“所谓空间是诗歌中空出来的地方,是供人想象的地方。这就是说诗歌之间要有张力”。“诗歌的美好是断裂的。在一首诗里记住了这样的一个截面,而不求证它的完整”。
引用下面这段话回答这个问题:“有些诗人只关心概念,不关心真实生活,只关心传播,不关心思考,只关心名望,不关心探索。说得好听一点是纯洁的堕落,生活中有光荣与梦想,成功与失败,混乱与秩序,诗侧身其中,不会高于生活,也不会低于生活,我们诗中所有的可能生活都是以现实生活为背景的,如果没有日常生活的神圣,哪里有思想伟大,人民其实需要诗歌,而且一直对诗和诗人怀着朴素的敬意,对好的诗有赞美的心情”。
我再引用诗人谭延桐兄的一段话补充回答这个问题:“‘某些所谓的诗人使我想起了这样一些火车头,它们不是把蒸汽用在火车的快速运行上,而是为了拉响汽笛。’俄国诗人斯维特洛夫的这话,不仅为他那个国度和时代的某些所谓的诗人作了形象的速写,更为我们这个国度和我们这个时代的某些所谓的诗人作了逼真的画像。总觉得“诗人”这个词是人类这部词典里最最光辉的,它的光辉简直可以和日月星辰相媲美。因此,当我后来读到“‘诗人’这个词的本身对于拉丁人来说便意味着‘先知’——‘vates’”(克洛代尔)、“诗人是一个种族的触角”(庞德)、“诗人是报警的孩子”(勒内·夏尔)、“诗人几乎不知道琐事和庸俗”(惠特曼)、“诗人是在一定场合下他自己整个灵魂的发言人”(维赛尔)、“诗人不仅仅是美的代表者,他们同时也是,而且首先是真实的代表者”(阿波利奈尔)、“诗人必须具备狂热、豪放、慷慨的气质,以便在热忱中填加原始的组成部分”(马里内蒂)、“诗人是一个人,但因为是诗人,所以充满了智慧,能力超过一个凡人。他是一个象征性的表现角色,在他从事创作的时候,内心里怀着团结和拥抱整个人类的渴求”(阿莱桑德雷)、“诗人,论其本质,他永远都是意义和秩序的捍卫者”(J·浮文兹)等等言论时,我就不只是认同了……总觉得,一个诗人,如果没有精神的洁癖的话,至少也应该对精神有所偏好。因为谁都知道,精神比肉体更重要。无论你是怎样地迷恋肉体,也是不该彻底地放弃精神,甚至在精神的肌体上重重地踩一脚。诗是爱清洁爱美好的啊,你不爱清洁爱美好,她也是爱爱清洁爱美好的啊。如果你硬是咬着牙坚决地就是不爱的话,最好还是别去跟她套近乎,跟她拉关系,跟她结深缘,更不要碰她一个指头,也免得脏了她,亵渎了她,惹得她心烦,甚至呕吐”。
前几天,听到一首流行歌曲,“听说过没见过缪斯的美丽,你瞎吹我胡捧写诗很容易;酒杯中向前走迷失了自己,翻过来覆过去,找不到根据地”,感触颇深。
有人曾经说:“诗人的生命都如一张枯黄的落叶或者雄鹰身上扯落的一片羽毛,在萧瑟的风中打着心有不甘的旋儿坠向腐朽的地面”。是的,不甘心流于媚俗和随波逐流,有一群人放弃了那条通过物质享乐和貌似文雅以及贵族化的生活道路来,永远揣着那永远的乡愁和朝圣之心,用诗歌将一切俗不可耐的事物冲刷殆尽。甚至成为精神上的一个囚徒。虽然中国的文学一直在摇晃,但,我们的诗人岿然不动。
温度:
在您眼中,优秀诗歌的判定标准是什么?
罗广才:
我始终和天津的诗友们交流,诗歌文本的写作要循着“广阔的精神背景,耸立的思想高度,独特的表达方式,鲜明的美学特征,非凡的个性驰求”这样的高度去追寻。
你是诗人吗?我们每天在城市、在郊外看到的花花草草你能叫上名字、知道科属、了解历朝历代曾吟诵过它们的诗词吗?
你是诗人吗?要不你的诗被你的父母亲人、朋友传诵,要不就超前到底,像获诺贝尔文学奖的诗人那样,怎么品味都感受生命之疼痛!
“人贵直,诗贵曲” 。
个人写作史中,总是垃圾多于精华。精华与糟粕并存。每天阅读大量的诗歌作品,让我或心动或兴奋或深思的诗歌越来越少,都是伪诗歌的感觉。 最让我受不了的就是所谓的“哲理诗”,我常说:如果单纯从一首诗歌里读出哲理,真不如看一些三流哲学家的七八流理论更来得痛快。有的作品里有一些精彩的句子,但串联在一起,视野里却没有珍珠的光芒,像是千人一面,更似千面一人。我总结了这样一句话:平庸不是很可怕,可怕的是不肯走出平庸。一首诗歌,从语言、结构甚至技巧都是扎实的,语言鲜亮、活络,衬托、隐喻运用自如。语气舒缓,开合有度,读来让人愉悦,这就算是好诗了。一首好诗的落脚点在哪里我们无从考证,但我想是需要落实在一个角度进行弹跳的。
高尔基说:“真正的诗——往往是心底诗,往往是心底歌”。
诗人黄灿然说过:如果好诗有标准,那么,我们按照标准去写,其累累成果早已使诗人无容身之地了。但我们知道,好诗从来不多,无论是哪个时代,尤其是好诗人与坏诗人、好诗与坏诗的比例,从来就不相称得犹如茫茫大海与海上一叶扁舟。这表明,好诗实际上是没有标准的,它永远令你难以捉摸,你举出一个标准,不要说别人,你自己就立即可以举出数十个标准来反驳你。我们是先知道一首诗是好诗,然后再慢慢品尝,咂出他的各种滋味来。那些顶好的诗,往往是打破了欣赏的老习惯,给我们的味蕾以全新的享受,醍醐灌顶之后,才去为他找些新的形容词。怎么知道一首诗是不是好诗?拿起来念两遍,顺口吗?好听吗?懂他的意思吗?喜欢他想表达的东西和他的方式吗?自然就知道。写诗也是这样,得凭着欲望,冲动,情绪,胸中得有一口气。这口气写出来了,才是完成了基本任务,才可以再掂量斟酌,调整字句。
“诗是一门藏的艺术。好诗,就是用最少的文字,包含最深最美最多最能点击人心灵冲击人视觉美感的与音乐有关的语句”!我确信。
温度:
最后问您一个诗人们讨论的火热的问题,诗歌究竟应该以怎样的方式去反映当前社会?或者说怎样创作,才能让我们的诗歌不被艺术和生活边缘化?
罗广才:
我在一次接受访谈时,曾经说:天津是出大诗人的地方,现在青黄不接,原因何在?就在于很多人太浮躁。诗人啊,如果我们的每一行诗句没有文本的创新,没有感动他人的力量,不能振聋发聩或于无声处的感人至深,就沉寂下来。 因为诗人应该有一颗净、静的心,为诗跳动,为诗担当……
诗歌不像小说那样像个筐,必须用无尽的语言文字往里面拼命地装满。
小聪明写不了大诗歌的。摄影界有一个术语叫“糖画”,指的是作品看上去美轮美奂,实际上什么内涵都没有。诗歌更是忌讳“糖诗”,更多的是表达生命本身的疼痛感。
前不久,我在“天津本土诗人QQ群”里和诗友们交流:诗歌是给谁看的?人!什么人?每一个人!那么,标准是什么呢?符合人的思维、情感之需求!是什么需求呢?隐隐的疼痛、内心的纠结!然后为这样的诗歌而沉思而沸腾而壮怀不已,就是好诗了。现在很多诗歌,你随便找个句子放在百度搜一下,太多雷同的。诗人不是用文字来表达,而是用他的思想、精神、生活体验过滤后的词语来构造。作为诗人,我想让诗光亮每一个黑暗的角落,真的很想,每遇到天灾人祸我总想让诗歌点燃怒火,让真相像自来水一样流过每一个人的心田。但控制总闸门不在我的手里。怎么办,那就把苦水反刍为蜜,让自己假甜。这,不可以吗?谁说不可以,那就把总闸交出来!!!
是的,诗人,有时是无能为力的。
荷尔德林说,这是一个诗意贫乏的时代。我想他指的是缺乏的是一种忧患意识。是啊,如果一名诗人对江山社稷、民族危亡、土地和农民的命运和对生命的人文关怀缺乏关注,那将是怎样的一种悲哀?“诗人的经验和情感只能在生活世界中汲取更多的养分和校正视野,忍受寂寞,孤独一个人在世俗生活中提炼、发酵和酝酿,在忧患的事态中愤然站出自身并进行文字的超越。对一个有真正忧患意识的诗人来说,生活发生的林林总总他都会有所感动,感受到文字内在的意蕴,他总会将这部分人生感受储存在记忆的历史库,成为一首诗的火种,只要有雷电闪过,就可能是一场不可遏制的爆发。而这一瞬,它才是真正的诗人”。
(作者:温度 来源:《网络诗选刊》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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